他身上的白色里衣也已经破损不堪,露出来的锁骨下,胸膛肌肤正渗着鞭痕的血迹。
许是下手之人没有半分留情,此刻他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水里拎出来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里那矜傲清贵的模样。
外面的脚步声停顿下来,容晏安抬头看去,那仿佛被墨色浸染的眸子分外平静,甚至透着一丝不可言喻的诡异。
“不进来吗?怎么,现在反倒怕了?”
沙哑讽刺的嗓音穿过那厚重的铁门,有一瞬间苏荷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与她相撞在了一起,但很快,他又低下了头去。
好似这一眼,已经快要用光他所有的力气。
苏荷还是不顾劝说,受了他的激将法,让随从开门,她从容自若地走了进去。
“太傅这语气,好似早知自己会落得如此境地似的。”
她试探着开口,铁链再次晃动,容晏安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被血迹所染,就像是掉落淤泥的雪莲,透着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但这般的他,更让人想要践踏了,要低入尘埃,折了他全部风骨才好。
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容晏安突然笑了一下,未等苏荷询问,他自顾地回忆开口。
“幼时,父亲为了让我效忠东璃皇室,将我当狗一样圈禁在昏暗的密室内驯化,只要我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被鞭打折磨。”
“最严重的一次,我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好肉,还被泼了盐水,疼得撕心裂肺地在地上打滚,哀求,可父亲只是冷眼站在那里咒骂我是他的耻辱,我一次次试探着想要抓住他的衣摆,都被他一脚踢开。”
容晏安看了过来,他认真地瞧着苏荷,瞧着瞧着,就又笑了,可这次眼神却很悲戚,眸中还划过一丝晶莹。
“那天,是你出生的日子,也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自那以后,父亲嘴里时常挂着你的名字,他明明恨透了你的父君,可因为先皇的偏爱,他也爱屋及乌。”
苏荷打断了他。
“你明知我不是原来的君挽挽,即便你说的再凄惨,我也不会可怜你。”
容晏安抿了抿唇,他注视着苏荷,发现她眼中有明显的不耐后,长睫轻颤。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