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画的时候行云流水,笔力千钧,却只取黑白之色,并且……
“这季公子闭着眼睛,能看到他的笔去哪儿嘛?还是说,真有心随意转的说法?”
夏耘看着那边年纪轻轻就神神叨叨的少年,生怕一不留神,毛笔就划出了宣纸,闹出笑话。
“好好看着,就你长了双晶晶亮的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季千岚搁笔,将纸张提起,一卷江海万里图跃然纸上。
夏耘张大了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是这画有多么令他惊艳,而是这人闭着眼都能画得这么浑然天成,恢弘大气,人才啊!
仔细看去,云海之上,依稀有一抹碧青色,卷着雷电若隐若现。
竹猗认出了那颗扁脑袋,看着那变大数倍的身量,有些嫌弃。
“这得浪费我多少粮食啊……”
夏耘默默踱步到季千岚的画儿跟前,对季千岚也多了几分敬重,“公子,这江海万里气势磅礴,只是画中巨蛇……是为何意啊?”
瀚海沉浮,连蛇都能上天了?
若是用来作比这世道,岂不是有暗讽陛下倒行逆施之嫌?恐招来杀人之祸啊少年!
“六爻螣蛇无足而飞,主繁衍、移徙,岚一见到公子,见公子面若桃花,想来家中妻妾应当和谐,故而祝公子早生贵子,早享天伦罢了!”
“咳咳咳!”
夏耘又是吓了个半死,这小子一口一个霹雳,差点没雷死他。
竹猗看着那画上肥头大耳的青阑,也陷入了沉默。
正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一身藏青色交领袍的容檀提着酒壶走了进来,浑身上下包裹得那叫一个严实,还颇有几分阳春白雪的高洁。
“呀,公子今日的客人有些狼狈啊。”
他的视线将季千岚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鼻青脸肿的情状惹得他轻笑连连。
竹猗翻着白眼,就算穿得人模狗样,人也是一开口就端庄不起来,何苦来呢?
夏耘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不然就血溅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