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镜子风铃,你不觉得它们在刮风的日子里,共同演奏的乐曲很优美、很动听吗?我很喜欢听它们的声音,感觉能坐在镜花围成的草地上听一整天……哦,我已经听了好多年了。”
“对了,我刚才给你的那盏灯,它的侧面可以照出不同的人像,无论你抱有什么样的心情,你都可以同时看到开心的自己、激动的自己、灵感迸发的自己、心怀希望的自己……要想看悲伤或愤怒的自己也可以啦,倾斜下角度,或者换个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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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话他说得特别不情愿,看来他并不建议灯盏的持有者拿自己的作品做后面的事情。
“在里面放置蜡烛或灯芯,它就能发光了。”鬼魂扒在力场防护罩上道,“不用作灯盏的时候,它也可以当别的容器,上面附有我的一点点异能因子,同一类事物可以无限摆放。”
“等你离开这里后,”尽管客人还没有说道别的话,他却已经开始往这方面思考了,“可以用它来呼唤我,我能通过镜子投映到世界各处……这是我制作出这面我最满意的作品后开发出的能力。”
他低头扫视代替自己膝盖以下部位的黑边古镜,终于把话题绕回了他的往事上:
“我原本的异能无法发挥效果后,我渐渐掌握了‘镜子’这个概念。
“即便我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我也能将我的作品传送到岛屿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那里存在一面镜子。”
“岛上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镜子。”他说,“我透过它们,得知了自己死后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艾琳娜怎么样了……哦,苍天啊,她变得更老了,明明五十岁都不到,看上去却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回忆起这件事,安德烈表现得苦不堪言。
听他这么说,那位大作家可能也是个易命者,在一旁聆听的林律凭经验心想。
她的副作用没准是加速衰老,所以她的外貌变化才会在那十年间如此迅速,到最后死亡的时候,还被外界称作“寿终正寝”。
“我把我的作品送到了她的身边,我试图在那上面署上自己的名字,但是我写下的文字就像落在玻璃上的灰尘,不一会儿就会随风散去。”
鬼魂环顾四周,最终又将目光聚焦在被捧在林律胸前的那枚琉璃灯盏上:“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后,它们是我唯一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事物。”
你也许可以想象一面刻有你名字的镜子,然后把它从你的身体中拔出来?林律微低下头,一边控制脑海内不冒出失礼的想法,一边发散着思维想着。
而不管林律有没有做出有声音的回应,安德烈都继续讲述了下去:
“终于有一天,我把自己最完美的作品送到了她的住处,可是,当她看见镜子中的我时,她却惊叫一声,径直倒了下去。”
啊?
林律不由愣了一瞬,旋即别过头沉思起来……如果自己没有听错和理解错的话,怎么感觉安德烈是在做偷窥狂一类的事情,而且最后还把受害者吓晕了呢?
他最开始的描述就有一定的粉饰,这种时候,如果剧情有反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林律更倾向于那是鬼魂离开人类的身体和人类的社会时间长了,无意间做出的不道德的行为。
因为他之前就从罗沙那里得知:大作家艾琳娜身边确实曾有一位资助者,而那面现在位于安德烈身下的古镜,也确实是她的遗物——至少她的遗物中真的有一面这样的镜子。
他们俩的确认识,而不是鬼魂在自编自导地瞎说往事。
“但他的行为也是错误的,是在犯罪……可他已经死了,死后变成都市传说……有这样的罪行吗?”
林律瞄了一眼鬼魂漆黑的眼眸,心中想法翻腾: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于是产生了罪恶感,于是,眼睛变成了黑色,易命者变成了易命师……可他已经死了,死掉的易命者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吗?
“他是不是生前就是易命师了?这样的话,他和袭击斯凯尔家族、阻扰当年PESO开会的易命师有关系吗?相互敌视,或者,家族内应?”
林律突然对鬼魂安德烈产生了微弱的不信任感。
他低下头,瞥了眼手中能映出自己身影的灯盏,“琉璃灯盏”是他看到它的第一印象,但现在静下心来细细端详,他却发现它更像是一个“做成灯盏模样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