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在他眼中有些朦胧，他突然听到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教官警惕地走上前扒拉开，里面的是浑身遍布血迹的陈实。

“陈同志，你怎么了？”

这一声后，陈实明白自己可以回去了，便慢慢闭上了眼。

耳边在昏迷前就一直传来叫声，什么“快点”、“送回去”、“戒备”什么的，都与他无关了。

睡梦里，他又回想起昨晚和高瑞的交谈。

两人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只好躺在各自距离两米的位置相互辱骂。

两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传进耳中的只是变化的声调，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不过并不影响两人一直骂。

中间虽然默契地消停了一段时间，可等到某个时候，两人又同时开口。

二人本不应该相遇的，可在偶然的时间、偶然的地点，因为偶然的原因、偶然的环境，两个本就不应该交集的人交集了，并产生的友谊，有了生死交情，相互放过对方，对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来讲，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其实相比之下，陈实恢复的更快一些，挣扎着起身，艰难走到高瑞身边，递出手。

与陈实不同的是，高瑞抓住陈实，慢慢站起。

两人重新分开，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继续出拳。

“我不怪你，这是战争，你不过也只是为了自保，或者说，我可能也不怪影世界人，我只是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循环。”

“仇恨的循环？”

临近早晨，天边已经可以看见微微的红日了，两人打了整个晚上，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说出的话也清晰些了。

“我跳不出去，所以只能和所有人一样。”

“我也跳不出去，或者说我早就被动地陷了进来。这场战争是停不下来的，它早就和我们、我们的家人息息相关了起来。”

“确实，每个人都有所谓的牵挂，有牵挂就会被影响，被影响就会进入这一循环。”

“你说，第一场战争是如何产生的？”

“我不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这边记载的是你们先动手杀人，我们反抗。估计你们那边写的是和我们相反的吧。”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差不多。”

随着天边发白，陈实晃晃悠悠地扶着旁边的树站起道：“若下次我们两个不在战场，希望能相谈甚欢，若是下次在战场相遇，到时候就各凭本事吧。”

高瑞看着陈实伸出的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造化弄人啊。”

虽是这样抱怨，他却没有拒绝陈实伸来的手。

“若下次不在战场，给你带点我那边的糖，吃了可以精神些，我看你刚才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在这里还是要多多警惕。”

“那就提前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