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4 三个男人之间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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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好似稳定多了,我几乎每天重复着枯燥又单调的发音练习,韩晓雪每一次都会陪着我,偶尔也像她说的那般,去踢踢球,参加一些广告的交流与课程。

在这期间,我很多次想提出让她离开,可每次都被她在不知觉中转移了话题,而我们便在这种忽远忽近的刻意拉扯中,理所当然的生活在了一起,于是我喊她“雪”,她会笑着称呼我为“室友”,可我面对她时却总是会觉得不自然。

岑杨住在距离我们大概四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她的工作好像更忙了,夜赶夜的加班,但还是经常在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抵达租房,美其名曰韩晓雪和我的厨艺不行,她想借用厨房做饭,这样吃的卫生。

我的生活便在两个女人交替出现的身影中保持一成不变,白天康复训练,晚上上网冲浪,可身体的疲惫以及心里的动荡情绪贯穿始终,这让我疲于应付,浮躁不堪。

……

来到北京的第二十三天,我爸我妈带着周念来北京看我了。

这个时候我的病情有了些许好转,尽管嗓音仍旧沙哑,但还是能够清晰描述词汇和一些简短的句子。

在亲人面前,我尽量把自己表现的积极面对治疗,他们也对我的病情报以很大希望,因此他们是高兴的,并在北京待了一段时间。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和我爸单独聊了一会,我用发声机器问他:“干嘛回那么快,都来北京了,再好好玩几天呗。”

我爸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和小韩在北京的日子过的好好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待久了不方便,看了你之后就该走啦。”

我点点头,他们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心中的担忧,见到我慢慢好起来之后,也了了这个牵挂,而北京又没什么好消遣的,我不能很好的跟他们聊天,他们还得住酒店,待得不适应也正常。

最后,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老了,不太清楚你们后辈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和乐溪那个女娃娃之间,我也有所耳闻……该说什么好呢?小韩是个更好的姑娘!”

我愣了愣……在长辈眼中,一个女人为男人停下脚步,无名无份的陪他去看病治病,还是一种不知几时能康复的病,这样的行为绝对是奋不顾身的,这种爱,也着实令人心疼,所以,我爸是看不得韩晓雪的爱默默无闻才对我说了这些话。

我爸走了,留下我在原地伫立,而耳边隐隐传来了韩晓雪的声音。

我又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个公交站台,那句模糊的言语越来越清晰……她说她会陪在我身边,无论怎样的身份……我于此刻才被这句话深深撼动,我有点分不清这种撼动是感动,还是情愫的隐隐迸发,但我问我自己:我真的能忘却乐溪吗?

我很难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直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未能跟乐溪解释清楚误会,那些日积月累的“仅她可见”的朋友圈就是证明。

出神中,韩晓雪已经来到我跟前,她哈着寒气对我说道:“快回去吧……昨天我偷偷帮你们一家人拍了张合照,你可以学着网站的网友,把照片做成明信片。”

我笑了笑,用干涩的喉咙问:“寄给谁?”

她说:“寄给你自己。”

……

我爸我妈离开后的第二天,我又做了一次声纳辅助,过程和上次一样,有点儿难以忍受,从训练室出来时,陈医生给我开了更多、更需要频繁服用的药物,我好像真的成为了药罐子,身上全是各种药物的味道。

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左右,杜峰和镇哥带着林语蛰这个小丫头也来到了北京。

见面时,我的病情缓解了很多,但戴着发声机器早已成为了习惯,所以林语蛰满眼好奇的摆弄我身上的发声机器,念叨着:“帅帅,你都是用这个东西来讲话的吗?好酷啊!”

我示范使用了一句:“对,这就是我的声音。”

听到语音播报后,林语蛰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缠着我说要我也给她做一个。

杜峰赏了她一个脑袋崩,鄙夷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玩我给你个手机,自己去网上搜着听。”

林语蛰捂着脑袋,愤愤的说道:“就你屁话多!”

韩晓雪走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去华强北组装的,你要想玩,回头我弄个给你。”

林语蛰当即开心了起来:“还是韩总善解人意,不像这他们臭男人,只有暴力和无趣!”

林语蛰天真浪漫的言语和行为,使得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不过好像只有韩晓雪跟我有同样的笑点,镇哥和林峰见到我俩笑非常不解,就连林语蛰都问道:“你俩笑啥?我脸上有东西吗?”

闻言,我和韩晓雪相视一眼,笑的更放肆了。

……

晚上,我们一行五个人打算去王府井的烤鸭店吃饭,我还特地喊了岑杨。

这顿饭是到北京以来吃过最热闹的一顿了,镇哥和杜峰两人性格里都带着些不正经,聊起天来侃天侃地,再加上有林语蛰这个机灵鬼,这种氛围让我有了熟悉的感觉,仿佛忘记了失声以来面对交谈时的局促不安,以及那种格格不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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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左右,杜峰招呼着大家,说道:“饭吃完了,等会去干嘛?”

我给他白眼,说道:“回去睡觉。”

杜峰当即瞪大了眼睛:“睡觉?有没有搞错?现在才八点!你睡得着吗?”

“咋地,你要当小偷?”

“别瞎白忽了,早就听闻北京的夜店文化了,我们初来乍到,周未你赶紧给安排一下,那啥我打车,这就出发工体。”

我指着自己,骂骂咧咧的扯了一句:“你让我一病号跟你去酒吧?”

“我靠,你双手双脚健全,气色红润的,哪点符合病号的特征了?”杜峰吹胡子瞪眼,“赶紧的吧,别扯淡了。”

林语蛰附和道:“就是就是,有这掰扯的功夫,早都能玩起来了。”

我给韩晓雪投去求助的眼神,岂料她帮杜峰说话了:“别看我啊,你们男人的提议,还是男人之间自己决定。”

我看着杜峰展现的跃跃欲试,只能无奈的回道:“成吧。”

“出发!”杜峰当即带头,“周未记得把这儿的单买了。”

镇哥疑问道:“你啥时候打好车的?”

“别问,问就是马上。”

林语蛰大呼:“啤酒啤酒,跳舞跳舞,欧耶!”

这时,岑杨略表歉意的说道:“我还得回公司加会班,就不去了。”

韩晓雪也说道:“我也有点事,正好可以跟岑杨一起走。”

送别韩晓雪和岑杨后,我们剩下的四人在风中站了半晌,我终于按耐不住对杜峰问道:“车呢?”

“急什么?”杜峰瞥了我一眼,随即马路上一辆兰博基尼,一辆法拉利停在了我们跟前。

两辆车的驾驶室同时下来人,然后齐齐把车钥匙递给了杜峰。

镇哥见状,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搞这么大阵仗?”

“哥们要的就是排面!”杜峰轻蔑一笑,然后把法拉利的车钥匙丢给了镇哥,自己则上了兰博基尼。

北京这地交通真是严格,因此我不太想开车,便一溜烟的上了杜峰的车。

行驶在去往工体的路上,杜峰把车速飙的很快,我囔囔着:“慢点慢点!”

他丝毫没把我的请求放眼里,甚至还加大了油门,然后用吊儿郎当的模样回道:“你丫还真当自己是个病号了?还是说你变性了?不然作为男人岂能不享受这种速度?”

花了大概20分钟,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北京工体的酒吧文化简直是全国驰名,我虽略有耳闻,但来到北京一个月,精力全部集中在了病情之上,所以这个地方也属于第一次来,而刚抵达,便能见到满街的灯红酒绿,狭窄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还有各式穿着、年纪不一的人群晃荡,当中有青春靓丽的漂亮姑娘,时尚高街打扮的潮人,满身名牌的富家子弟,热闹程度绝对胜过我去过的任何一条酒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