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漱石莫名对智慧法师心生恐惧,加快步伐跟紧了清心。
柴火堆在厨房外面,桓漱石也在厨房里面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尼姑来生火煮饭,一见着厨房里有个男人,吓了一跳,将本就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桓漱石吵醒。
清语定睛一看,是个俊俏男人。她娇俏一笑,对桓漱石道:
“起开,当心将你认作柴火丢灶子里烧了!”
桓漱石连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低声说了句“抱歉”,不料引得清语又是一阵笑,捻着指儿打趣他道:
“现下是个知礼的,怎么昨夜里没轻没重,是得罪了哪位姐姐被赶出来,又不舍得离去,赖在这厨房?”
小主,
“啊?”
见桓漱石一脸迷茫,清语笑了两声,转过头去不作声了,无视桓漱石自顾自烧火熬粥。
这尼姑庵里的尼姑好生奇怪,言语里处处透着些不对劲,桓漱石像块木头一样站在一旁,看着清语生火,他自觉去屋里拾柴,问了清语后又将桶里的水盛满挑来。
趁着文火慢熬的时候,清语一手托腮,一边笑着问桓漱石:
“施主不是客人吧?客人可不稀得做这些,不管来的是什么烂鱼臭虾,照样各个拿鼻孔看人。”
桓漱石坐在一旁,如实回答道:
“我只是来借宿的,幸得遇见清心法姑,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清语不以为然,笑道:
“客气什么,这庵子可热闹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桓漱石没说话,这庵子古怪得很,尼姑不像尼姑,口吐脏语,举止轻浮,言语神秘,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陆陆续续有别的尼姑来了,见了桓漱石,各个都只露出会心一笑,和清语笑闹时言语间多是和“客人”有关。
“有客在此,嬉戏打闹,成何体统。”
极具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所有尼姑都收了笑,朝来人行礼问候:
“智慧法师。”
桓漱石见状心想,这智慧法师真是位说一不二的存在。
见智慧法师走近了,桓漱石起身,朝她颔首道:
“见过法师。”
法师回了一礼,目光扫过屋里满满当当的两缸水,不怒自威地问清语道:
“这是你打的水?”
“回法师的话,是这位施主挑的。”
智慧法师转过身,终于拿正眼瞧了桓漱石一眼,可也只是一眼。桓漱石总觉得她的目光太过犀利,叫人心生畏惧,更别提琢磨透法师的心思。
智慧法师走上前去拿了一只碗,盛了满满一碗薄粥,才对众人道:
“吃饭。”
桓漱石以为法师是给自己盛的,可没想到智慧法师走到他面前,将这碗粥呈至桓漱石面前。
桓漱石顿时受宠若惊,十分意外,他觉得智慧法师对自己意见颇深,居然会为自己盛粥。
“谢谢……清心呢?这是她的份。”
智慧法师不容分说地将碗往桓漱石手里推,道:
“拿着,这是你的份,少不了她的。”
再次表达了感谢,桓漱石双手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喝起粥来。
有智慧法师在,无人敢再拿桓漱石打趣。智慧法师在柴堆上坐下,问桓漱石道:
“你从哪里来?”
“建康。”
智慧法师的表情有些意外,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桓漱石的脸,摇摇头道:
“不,不是。敢问施主高姓?”
“桓,桓公之桓,木首亘部。”
智慧法师松了口气,点头道:
“便是了,贫尼也是建康人,出家八年,在俗时从未听过您这号人物,听口音也不像健康的。”
在年仅四十八的智慧法师面前,桓漱石活像个小孩一般,他如实道:
“法师慧眼,我本是扬州东阳人士,因战乱举家搬至广陵,两月前才去建康。”
智慧法师闻言身躯一震,看向桓漱石的眼神满是震惊:
“广陵?广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