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落十一突然举起一根蓝色的细线走过来。
“小师叔,你看这是什么?”
笙箫默接过去,打量完用笃定的语气说:“是头发。”
闻言,落十一和幽若都惊了。
异口同声:
“头发?!”
“对,如果我判断得不错,这该是鲛人的头发。”
鲛人一族极为神秘,前天界战神斗阑干所爱之人就是鲛人,但自从两百多年前千骨为二师兄所杀,斗阑干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有传言说他跟着蓝雨澜风回了鲛人族的地方,并举行了盛大的结合典礼,但传言只是传言,无人证实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
幽若身为玉帝玄孙女,对鲛人族也是有一点了解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年害师父师祖中毒的鲛女蓝雨澜风,可斗阑干早就从蛮荒里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夙愿已了,没道理还想害人吧?
“师叔祖,你觉得来这儿的会是蓝雨澜风吗?”
“不好说,鲛人本来就迷惑本领强,神踪诡秘,如果来这儿的是蓝雨澜风,那她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专程来见你师父。”
当年千骨之所以盗神器放妖神,就是为了救濒临天人五衰的二师兄,而一切的源头就在于蓝雨澜风。若不是她为了救斗阑干不择手段,联合春秋不败设计千骨,后面的种种悲剧都不会发生。
小主,
他若是她,绝不会找死一样在这种关头傻傻出现。
另一边,花千骨已经追上了大章鱼,凭借着避水珠的加持,她将速度一提再提,无限下潜,并最终在海床上给了章鱼致命一击。
轩辕剑在她手中化作发着光的千万把,杀招一出,巨大的海床被从中间一劈为二,整个海下地震一样剧烈抖动,无数鱼虾惊慌逃命,碎石乱飞,气流急旋,水压大得要将人活活压碎。
白子画找到她的时候,花千骨刚抱着昏迷的糖宝从破碎的海床废墟里游出来,在她身后,一头大得堪比怪物的章鱼尸静静躺着,一半身体吊在裂隙下面,一半尸体被剁得稀碎,烂泥一样瘫在海床上,周围的珊瑚和礁石无不刻满了深深浅浅的剑痕。
花千骨一身暴戾气息尚未散尽,游到白子画面前时,眼中还残存着浓如墨的杀意。
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她轻轻喊了声“师父”,什么都没说便转头继续上游了。
这样的她一定让师父觉得很陌生吧,可为了糖宝,化魔也在所不惜。
上去时那些变异鱼虾又出现了,白子画保护着花千骨一路回到海上,最后用一招威力巨大的寒冰诀将靠近海滩的海面全部冻结了,刹那间冰封十里,那些刚刚破水而出的变异海生生物眨眼成了冰雕。
经过两次针灸,一次药浴,躺在床上脸色乌青宛若死人的糖宝终于赶在第二天傍晚恢复呼吸了,众人松了一口气,落十一悬了一天一夜的心也总算落回原位。
笙箫默又交代他多给糖宝喝热水,然后就脚下一拐去了白子画的屋子。
进门先看到他家二师兄,找了一圈没瞅见花千骨,不由问道:“还没恢复?”
白子画的眉宇拢着淡淡的忧愁,点头,“嗯。”
“重新封印也不行?”
“试过了,压不住。”
“炎水玉和勾栏玉试了吗?”
“都用了,不起效。”
“那就怪了,之前就能压住,怎么偏这次不行?”
他在屋里踱步了会儿,对白子画说:“带我去看看吧,也许我能帮上忙。”
昨夜的时候情况还不严重,但为了不让十一他们担心,就没跟他们说,不知道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白子画却摇头,起身面朝内室,目光深沉。
“小骨把我都赶出来了,你进去,她只会反应更大。”
笙箫默叹了口气,“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有,但得出去以后才能做。”他需要一样材料,而那个,只有昆仑才有。
笙箫默点头,有办法就行,至于别的,他来做。
“火夕和青萝已经找到珊瑚王妖的尸体,并且运回来了,我今日加紧提炼,争取在明天天黑前每人配上一点,然后就下海。有了那个,那些变异生物就不会再攻击咱们,出去的时候也能顺利许多。”
“嗯,你抓紧吧,小骨这儿我陪着就好。”
“好。”
关上门,白子画走到雕花木门前轻轻喊了声“小骨”,里面的人没答应,他沉默了会儿,将手放上去,然后拉开。
里面静悄悄的,花千骨还裹着被子缩在床里面,白子画刚靠近了一步,轩辕剑立马将他拦住,漂亮的剑身闪着微微红光,似在警告他再靠近就不客气。
僵持了有一刻钟,花千骨的声音总算隔着被子传出来:
“师父,你出去吧,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白子画早知如此,商量道:“我不看你,就待一会儿,说说话。”
“我不想说。”
“那不说话,为师坐一会儿。”
“……你去外面坐。”
“外面没床。”
“有凳子。”
“凳子太硬了。”
“……”
“师父,你别找理由了,出去吧,我就想一个人待着……”
她这幅样子,怎么敢让师父见到呢?自己都害怕的自己,没道理再去吓别人的。
白子画皱了皱眉,半晌,突然脱了鞋往床上一躺,花千骨还没来得及赶他,就听他说:
“昨夜抓那个珊瑚妖费了不少力,有些累了,睡会儿。”
这招一出,被子里的花千骨果不其然沉默了。
师父是故意的吧?知道她会心疼,就用这种近乎示弱卖惨的蹩脚理由留下来……
偏偏,她还真吃这一套……
过了不知多久,花千骨悄悄把被子一拉,看到师父居然连外衣都没穿时终于忍不住了,从墟鼎里取出一件比较厚的狐毛披风蹑手蹑脚给他盖过去,却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是假睡。
手被抓住用力一拉一扯,顿时栽进那宽阔胸膛中,白子画睁开眼和她惊慌失措的目光对上,环住她腰的手臂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