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雪下的好小,但是我还是好开心。”
庄怀吟仰着头,去看天空飘下的雪。
徐西淮回答说:“过一会儿可能就大了。”
“嗯嗯,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他还是伸着手。
“嗯,很好。”
下面的人越就越多,好多人相互打闹,你推我我推你踉踉跄跄,有些同学只是仰着脸,让雪打在自己的脸颊。
天空上方的黑暗里,好像有无数个厨师,用手不停地往下撒糖粉,雪大一点,就撒多一点,雪小一点,也许是厨师累了。
“那个歌……你让放的?好格格不入。”
“随口提了一句,很符合今天,不是吗?”
广播站的人都有点歌的权利。
庄怀吟转头看着旁边人的脸,“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想听什么歌就跟你说,你给我放啊。”
“嗯。”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有点走神地盯着雪。
这雪……不一样,跟那年的雪一点儿也不一样。
“你说每一场雪都是不一样的吗?每一场雨也是?”
“嗯?”徐西淮不理解他说的话。
“有些时候我看雪是开心的,有些时候是伤心的,但明明在我眼前的都是雪,雪白雪白像糖粉,下很小的时候,洋洋洒洒落下然后消失无踪。”
徐西淮说:“也许是你的心情不同。”
“也许吧。”
然后他又补充:“下雨时也这样。”
高兴的时候,雪是糖粉,是白色冰晶,难过的时候,雪是盐,是寒冷到要命的讨厌东西。
下雨时也一样。
高兴的时候,雨是水滴,只是水滴,难过的时候,雨就变成了细针,是痛苦到要命的讨厌东西。
今天的雪,二零一六年冬的初雪,是糖粉,是甜到要命的喜欢东西。
啊,他想到这儿,昨天爸爸打电话来着,祝我生日快乐呢,今天我生日啊。
他想起,没有除他任何以外的人知道,有点失望。
回到教室接着上课,但大半部分同学们的心都不在课堂了,庄怀吟书包没放进抽屉里,直接放在凳子后面虚虚搭着,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开始听课。
上完一节晚自习后徐西淮不经意转头往他这边看,庄怀吟没发现,因为实在不明显。
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转了好几次,庄怀吟终于发现。
庄怀吟:有什么事吗?
他用自己的草稿本传纸条。
徐西淮:没有。
庄怀吟:你有,为什么往我这边看?我脸上有花?
徐西淮:放学记得看下抽屉。
桌子抽屉装的书都被庄怀吟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因为要讲的东西都在书包里,所以他吃晚饭来学校以后就没有从抽屉里拿过书也没有弯腰看过。
看到徐西淮写的字后他疑惑,但也就一秒时间,然后迅速弯腰去用手勾自己的桌子抽屉。
有不是书本的东西!
他用手摸摸,摸到塑料盒然后慢慢移出来,移到自己身前。
完完全全看到手上东西长什么样时,他脸怔然,但也只是怔然,这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话,但喉咙里好像有鱼刺堵住,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是一盒小蛋糕。
怎么会有人记得啊,在这个环境。
他想起,不知道有除他任何以外的人知道,满心欢喜。
徐西淮看他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红,睫毛湿润,但脸上没有泪珠。
庄怀吟把蛋糕缓缓放进去,提笔写。
庄怀吟:谢谢你啊。
徐西淮:生日快乐。
庄怀吟:嗯嗯,你也要快乐。
徐西淮:说了下课看。
庄怀吟: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庄怀吟写完打算擦掉,但还是没擦,又在后面补充,
庄怀吟:不怪你,是我发现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