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捏了个法诀,操纵着水系书法凝出一粒粒水珠,试图去清洗掉他身上的脏污。
她的手刚触碰到相柳的脸,他便下意识的躲开了。
极少有人跟他如此亲近,他用湿漉漉的懵懂的眼神就这么看着自己,满是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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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离寻再次轻柔的抚上他的脸,又问了一遍,“疼吗?”
相柳摇了摇头。
离寻看着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之处,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怎么会不疼呢,身上都是血窟窿,都没几块完好的地方......”
相柳见她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不知为何,看见她哭,他的心也好疼。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用脏污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眼泪:
“不... 疼......你别哭......”
离寻强忍心中的痛,这才观察了一番现在的环境。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到这个地方的,但是她却知道,哪怕是假的,哪怕一切都是虚幻,她也不能再让相柳继续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周围阴暗潮湿,只有微弱的光从头顶的天窗渗透了进来。
整个狭小的空间内,密密麻麻的装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关押着许多和相柳芽芽一样的妖奴。
旧的死去了,他们便会再抓新的进来,如此重复,日复一日,以这些妖兽的性命,作为他们肆意敛财的工具。
离寻观察了几日,便发现或许是这些妖奴被铁笼关的严实,看守并不会很严,只有一名看守守在门口,轮流换着岗。
而每日深夜时,这高傲懒惰的看守便会睡得又死又沉,呼噜声响天彻地。
离寻察看过铁笼的材质,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铁矿制成,不仅任何妖力作用无效,且不能被任何利器所伤。
这也难怪这些看守如此放心。
离寻看着铁笼上的铁锁,视线又凝视着看守人腰间的钥匙。
看来,只有得到了钥匙,才能逃出去。
“你想......逃出去吗?”
相柳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低声询问她。
“你不想出去吗?”离寻握着他温暖的手心。
相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试过逃跑过无数次,但都被抓了回来。”
而后,他黑眸明亮,似是保证一般我对她说,
“我可以替你挡住他们,你...逃出去。”
“傻子。”离寻伸出手轻拂着他的脸庞,眸中满是柔情,“我们会一起出去的。”
她凝聚心神,将全身的灵力调动,额头间的印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芽芽的真身,便是一只孟极兽。
或许是她年纪太小,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真身。
孟极兽能实现人的梦,却也可以操控他人的梦境。
芽芽的灵力虽然微弱,但对于沉睡入梦来说,她便是这梦境的主人。
看守之人受到孟极兽灵力影响,眼神空洞的站起身来,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坚固的牢笼。
离寻动用灵力后,身体已是十分虚弱,她奋力将相柳往外推:“快逃,我的灵力只能短暂维持一会,他们很快便能醒来。”
相柳很快反应过来,他屈身将离寻背在身上,带着她一同向外跑去:
“你说了,要走,我们便一起走。”
相柳的速度很快,这条路他似乎已经走过无数次。
黑暗的周围充斥着危险,离寻伏在他背上,心里确实莫名的安心。
她紧紧的搂住相柳的脖子,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而前方,终是觅得了一方光亮。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他便能逃出去了,他们便能自由了。
前方越来越亮,而身后却隐隐起了骚动。
想来是他们逃跑之事,已经被人发现。
前方出口近在咫尺,相柳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铁链上。
而铁链的末端,拴着一只同样伤痕累累的妖兽。
平日里威风凌凌的白羽金冠雕变成了一只小糯米团大小的幼兽,无力的倒地上。
相柳认得它。
它是一只还没有化型的金冠雕,因有飞行能力,常常被奴役着来回运送捕捉而来的妖奴。
在自己被捕捉来的那一次,它扑腾着翅膀试图将背上的神族甩下,却因妖力微弱,回来便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之后,它也经常化作小小的一团,偷摸摸的给他们这些人送吃食。
“我要救它。”相柳单手托着背上的离寻,看着一旁受到梦力影响睡得死死的看守。
他夺过看守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的砍着着粗重的锁链。
白羽金冠雕被惊醒,它很快认出眼前这个人是那只九头妖。
它奋力扑腾着翅膀,啾啾啾的直叫。
焦急的让他快逃,别管它
它只是一只连化型都无法做到的弱小妖兽,而相柳不同。
他可是海底妖王,将来要叱咤大荒的大妖。
怎么能为了救自己葬送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