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听见了,也不意外,而是慢慢的说了一句,“在契阔,这样的水,也很难找到。”
柳浅浅捧着水杯的手轻轻压到了桌上。
契阔,国如其名,一个阔字,疆域广阔,地广人稀。
柳浅浅在博物志上读过,只知道契阔之人,世世代代都以游牧为生。
其木格的官话并不熟练,但是她仍是一字一句的说着。
“契阔的一年只有两季,冬,夏。”
“冬长,夏短。”
其木格的目光也从柳浅浅的脸颊上挪开,望向了敞开的那扇木门。
柳浅浅看见那扇漏风的木门底下,有一小块木板,抵在门板同门槛之间,让它没有办法关上。
原来门板上的缝隙并不是年久失修,而是被人刻意掰落了一块。
其木格有意用这一小块木板,撑开了房屋的木门。
柳浅浅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这样的风,已是微凉。
可是当她朝其木格看过去时,莫名的有些无力。
其木格穿的单薄极了,从前柳浅浅觉得她的肤色红润,可是此刻看去,无论是脸颊上的红,还是指关节上的红,都是有股冰冻后的红润。
她好似无比习惯这样的温度,甚至还朝着门大开的方向伸出了手。
“这样的温度,在契阔, 便是如春天一般了。”
她又收回了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契阔的衣裳比起你们的,好很多,每一件,都是我们自己猎来的。”
柳浅浅听着她的只言片语,听的很认真,好像从这些个断断续续的字眼里和描述里,她仿佛真的身处那一片寒冷的契阔土地。
“我们骑马,穿毛皮,射箭,牧羊,狩猎。”
“夏天,万里草原,都是我们纵马狂奔的圣地。”
“到了晚上,我们原地扎营,燃起篝火,举着火把,酒,肉,便是我们的庆祝。”
其木格的话语里满是怀念和憧憬,不过这样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几片雪花随着微风,飘进了敞开的大门,又在地上化作雪水。
“这样的日子很好,可是,太短了。”
柳浅浅隐约听到了一丝叹息,可是当她抬头朝其木格看过去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落寞,更多的却是一股强烈的信念感。
“冬天来临前的最后一天,我们烹牛宰羊,吃完最后一餐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