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叫其木连山,是契阔的王,将来,也是天下的王。”
宇文煜的话语非常认真,这也是第一次他在柳浅浅面前提及一个人时,露出怀念的神情,他继续说道,“和所有契阔人一样,他身材壮实,比寻常契阔人还要再高一些……”
“眉目粗重,鼻梁勾起像极了天上鹰。”
“他爱笑,但是笑的并不好看,常常吓哭孩童。”
柳浅浅听的入神,好像从宇文煜只言片语的描述中,见到了这个听起来便豪气万丈的男子,她小声问道,“那他如今……”
宇文煜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他成了契阔的王,却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天下的王。”
柳浅浅隐约记得在书册上读过这一段历史记载,不过也只是一瞥而过,没有细读,毕竟其木连山在书中也只有寥寥数笔。
关于其木连山,最醒目的一笔便是他以一族之力,统一了契阔九九八十一个部落。
但是他在位只有短短两年,随后便因病去世。
他去世后,契阔群龙无首,纷乱又起。
柳浅浅的思绪转的很慢,喃喃着问道,“所以,其木格……”
她只是念了这个名字,宇文煜就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
宇文煜揽着她肩膀的手臂轻轻收拢了一些,“论年纪,其木格就是他的女儿,可惜……”
可惜一只心怀天下的鹰,却生了一只苟且偷生的鼠。
宇文煜对其木格非常的不齿,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张奏报……
“其木格为西齐摄政王安宥临所用。”
其木连山,最不齿的人便是西齐安宥临。
宇文煜还记得其木连山救下他的那一日,两人在冷风肆虐的帐中畅聊天下事,点燃的篝火每隔片刻都会被雪埋住,就算这样,也难掩两人身上流着同一种血脉,那就是帝王血气。
一壶温茶,一片战盘,两人就能聊上一整夜。
谋天下,夺天下,定天下,开盛世太平。
其木连山同宇文煜的年纪相差三十有余。
其木连山却将他认作兄弟,煞有其事的将他介绍给每一个他部族里的兄弟。
他们不是将士,是他的兄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宇文煜还记得其木连山的这句话。
其木连山同他谈天,宇文煜便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