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转了转浑浊的眼睛,“啊?什么?”
顾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是拔高了嗓子,“老太君,该用药了!”
老太君这才听清她的话语,脸上闪过一抹衰败,却还是缓慢的点了点头。
借着用药的功夫,顾嬷嬷一边舀着勺子,一边说着金陵城里传闻的事情。
等听到“婉皇贵妃”的名字时,老太君更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是有大造化的,只是这个三丫头,怎么不知道顾全柳家上下?”
听见老太君的话,顾嬷嬷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虽说将军府中间砌了一整面的墙,将三房隔了开来,可是到底也是柳家的人,总不能连大门都让进的。
三房的老爷如今日日流连别院,鲜少回到三房。
三夫人发了一阵的疯疾,如今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天跑到将军府,就往老太君的跟前凑,每每来此,都是说些金陵城里的传闻。
大多都是同“婉皇贵妃”有关,一来二去,还说起了从前府里银钱丢失的事情。
她捏着帕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着自己的不易,还说从前柳浅浅在府里时,自己有诸多疏忽,才导致她如今“针对”柳府。
三夫人的眼泪掉得不少,话也是说得一句比一句真。
久而久之,老太君心里又是起了涟漪。
再如何,三夫人也是名义上的主子。
顾嬷嬷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好冒然打断三夫人的话语,虽然她花了不少时间,在三夫人走后,替老太君疏解心里的郁结,可是始终不见好转。
似乎是见顾嬷嬷不说话,老太君皱了皱眉头,透过眼皮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她偏转的视线,“你啊,也不要总说老三媳妇不好,她说得也没错,三丫头如今有皇上为她做主,金陵城里更是人人尊敬,可是你看看大房,再看看三房,都成了什么样子……”
顾嬷嬷心底哀叹,却不敢表现出来,嘴上只好哄着,“老太君,您也不要想这些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太君艰难的摇了摇头,汤勺送到了嘴边,也不张嘴,闹了情绪,“老三不着家,老三媳妇每日守着空闺,你没听见她说吗?如今也只能到我跟前哭一哭,她娘家的人,一个两个都不搭理她……畏的也是婉皇贵妃啊……”
“她这个丫头,怎么就不能顾一些亲情呢?”
亲情?别说三夫人从前在府里,没少辱没柳浅浅,又哪里来的亲情呢?就是前段时间做的糊涂事儿,就没那么容易翻篇。
可是这些话顾嬷嬷也只是能想想而已。
顾嬷嬷低垂了眼睛,也是将汤勺收回到碗里,重新舀了一勺子,“老太君,后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再如何,二老爷和柳易辰少爷,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老爷本就是文职,三老爷闲赋在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