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委屈,“娘娘,真不是奴才偷懒,这宫里的账本几百年都是如此,如今要改,这……皇上只给了五天的时间,眼看着马上就要第四天了,奴才还没弄好……”
他丝毫没有迟疑,话语落地,膝盖也跟着落了地,“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娘娘责罚。”
柳浅浅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着李公公这副请罪的神情,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账本每两日就会送到昭和宫来给本宫查阅,这连着三日都没有,本宫才派人去问一声,李公公快起来吧,既然是皇上旨意,又何须向本宫请罪呢?”
“这……”李公公不但没有起身,还卖起了乖,眼睛一转,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虽说是皇上的旨意,可是,终归是奴才没有做好,害得娘娘操心了,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娘娘只管责罚一二,都是奴才办事不力。”
柳浅浅听着李公公的话,眉梢也是微微一挑,也是笑道,“李公公看来真是忙坏了,既然是皇上吩咐的,又是孙公公亲自传的旨,若你真的办事不利,也该是皇上罚的,本宫可做不出逾矩的事儿。”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李公公的请罪全部憋了回去。
李公公瞧见柳浅浅的神色,心底也是暗暗叫苦,他的委屈不是装出来的,单单这两个月的账册就已经放满了两个柜子,皇上说要改,他就得一条明细一条明细的修改,修改时还查出两个蛀虫。
又是在清理蛀虫,又要重新明列账本,还要一一校对数字,这些事情还不能假手他人,他如今真是头都大了一圈。
实在没了办法,他寻了机会去求孙公公时,才知道,原来是前两日送到昭和宫的账本,害得娘娘连夜查看,皇上心疼皇贵妃娘娘,这才下了口谕。
眼看着皇上给的时间不多了,正巧见到阿让道内务府询问,他几乎是看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路上走得比阿让还着急。
好几个不明所以的宫人,还以为后宫出了什么大事,让内务府的总管李公公脚上都跑出了火。
谁能想到,李公公这是来寻出路的。
只要婉皇贵妃发了话,皇上也就不会因为这些事责罚他了,婉皇贵妃为人和善,从来不随意惩戒奴才,所以他落到婉皇贵妃手里,也不过是皮肉疼两下罢了。
如果落到皇上手里,只怕内务府总管这几个字,就与他再无缘分了。
李公公打定了主意,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娘娘,娘娘救救奴才吧,眼看着时限降至,奴才实在是有心无力,完不成皇上的嘱托。”
这变脸的速度,柳浅浅忍不住抬起手,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不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