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恕没有离开，始终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车里的两人，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么站着。

他和祈南之间没什么话可说，也没什么来往，之所以还站在这，只是为了万物。

他怕那个疯子伤害她。

万物也看了眼外边烈日下站着的人，神情微动，垂下了睫羽。

祈南一上车看到的就是她的这个小动作，冷嗤，“心疼了？”

又自顾自接话，“你这这人就是心软，什么阿猫阿狗都放在心里，没用。”

“早就和你说过了，做人，心还是得硬，别到处散发你那没用的、廉价的同理心。”

“他是祈北的儿子。”

万物悠悠开口，将视线挪向他的眼睛。

冷静，坚定，充斥着无边冷寂。

祈南一滞，硬生生被她的眼神吓到闭上了嘴。

他太清楚了，在她的心里，自己永远比不上祈北。

以前比不上，现在，就连他的儿子都还是比不上。

她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恐慌之后就是无边的愤怒，一直蕴藏在四肢百骸从未消散过的压抑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再次冒出，身体微微颤抖，双眸缓缓充血。

又是要发疯的前兆。

这次，万物并不打算就这么过去。

她直截了当，问，“祈恕父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尖锐又刺耳，尽管，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不管是外界也好，还是祈家内部也好，每个人的心中都想着这个问题。

但没人敢当着他的面问他。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的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而去得罪顶级权贵。

毕竟，以后他们还要仰仗他，和他打交道。

与祈家夫妻俩差不多时间过世的还有祈老爷子，祈北祈南的亲生父亲。

这一嫡脉中，只剩下年幼的祈恕和名不正言不顺、向来不受宠的祈南。

当时，谁都想着，祈南一定不会放过祈恕的，只有除了他，他才能真正安心。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祈南没有动手，不仅没有动手，反而将他交给祈家二爷照料。

“呵……”

祈南倏地笑了，似乎是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她的每一处五官。

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也还是如以往那般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