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起

福禄囹 慕姜妮 3708 字 1天前

前厅侧的长廊是袁烨和薛青从小一起经常玩耍的地方,以前觉得这走廊很短,烨哥哥每次回家一转身就走远了,而今天薛青却觉得好长好长。她一边呼唤,一边加快步伐。

“小姐,小姐,鞋还没穿!” 原来薛青等不及要见烨哥哥,仅让婢女给自己换了件水蓝色里裙就偷跑出了房间。这下听到婢女寻来薛青干脆提起裙摆赤脚跑起来。微风吹拂着她如丝绸般的头发,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白云上一样轻盈。不远处心中的少年郎逆着光向她走来,薛青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自己和袁烨。袁烨看到薛青赤脚而来一脸宠溺也向她跑去。

“烨哥哥!”薛青一步并两步扑到了袁烨的怀里,袁烨立刻心疼地将薛青横抱起。

“咚咚怎么又调皮了,不穿鞋凉到怎么办?”袁烨轻声提醒着怀里的小女孩。

“有烨哥哥在,咚咚不会生病。”

“又说胡话了!”

袁烨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咚咚放在石凳上,一边示意婢女拿来了鞋袜和外衣。

“咚咚,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自己的身体都是最重要的。”袁烨半跪下来帮薛青擦掉了脚底的灰尘,还好没有受伤。薛青看着帮自己细心穿鞋的袁烨,心里似有暖流在流动。

“烨儿,你可不能太宠着她啦。”随后而来的薛仁安也忍不住对袁烨说道。 这堂堂袁家镖掌门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就像个愣头青,除了宠着就是宠着。

“我可是烨哥哥的妻子,烨哥哥不宠我宠谁?”

“哎呀。哪有女孩还没成亲就以人家妻子自称?”

“爹你还不是早就把烨哥哥当一家人啦,难道你要说没有?”

“好啦,咚咚,快让刘大夫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袁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着斗嘴的两父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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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薛青回想起这一天,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爱包围的幸福,只是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样的日子会一去不复返。

翌日,薛青在府里百无聊赖。父亲说最近街上贼匪颇多,再三交代自己这两天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这可是把薛青快要给憋坏了。

薛青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虽然自己不能出去,但可以写邀帖给袁霜和任心然让她们来家里玩。想到这里薛青立即来到书案前奋笔疾书。

袁霜和任心然都是和薛青从小一起长大的,袁霜就是袁烨的亲妹妹,和哥哥不同,虽然名字带霜字却是火辣热情的性格,和哥哥袁烨的成熟稳重截然不同。而任心然是薛青家茶田里一家茶农女儿,虽然出身贫苦些,但在任父任母的悉心培养下竟然颇有才情,性情孤傲,喜诗画。

“呦呦呦。你这字可够丑的。别说我看了都头疼,任心然看了怕要被你气死!”

不知何时袁霜就已经站在了薛青身后。

“哼,我家心然先生最是温柔,才不像某些人。”

今日的袁霜身着一身红色短裳,长发高高束起,配了一顶海棠花冠,眉目间和袁烨有七分相似。

“任心然分明是拿你没办法好吗?” 少时薛青就佩服任心然的一手好字遂拜了任心然为老师。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小孩子的玩闹可在薛青心里却十分认真。

“你来了,我就不给你写了。快让我抱抱你,霜霜!!”薛青让下人把邀帖送出后就即刻抱住了袁霜。

“怎么了?你那天在街上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今天是跟烨哥哥来的吧?烨哥哥人呢?”

“我哥在家忙着呢。”袁霜挣开薛青的怀抱道。

“这样啊。”薛青难掩失望,明明昨天才见了面,可感觉就像过了很久。

“少在这思春了,快给我说说你那天发生的事。”袁霜忍不住翻白眼。

很快邀贴就送到了任家的茶田里,任心然正在茶田翻土。

“任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的邀帖。小姐特意给您准备了马车。”

“有劳了。我换身衣服就去。”

任心然放下锄头,翻看着邀贴。果然,字迹还是这样,任心然微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任心然一身粗布麻衣,头戴草帽,但秀气的面容和坚毅的眼神总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如若你再与她交谈两句,便能察觉她不凡才气和涵养。任心然收拾好农具往家的方向走去。

“心然,是咚咚吧?”任母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捡茶。

“是的。”

“嗯,那你快去吧,顺便把我今早做的绿茶糕也给她带些。”

“好的,娘。”

很快任心然就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裙裳,上面还绣有青梅数枝,十分清新雅致。这布匹是去年元宵任心然猜灯谜赢得的。任心然没有涂抹任何粉黛,仅用一根银色丝带把秀发盘于脑后。

“走吧。”任心然提上母亲准备的绿茶糕坐上了马车。

“这就是我们小姐的小先生?也就很普通啊。你看她家那个房子都那么旧了。她鞋都破了。这穷酸的样子。”马车外有新来的小丫头窃窃私语。

“休得胡说。小姐听不得扒了你的皮”

“我又没说错,还提着绿茶糕呢,哪家茶农没有啊,花钱让我吃我都不吃。”

......

任心安默默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她轻轻握住自己的手不由有些难过。

当任心然再次握住自己的手想起和薛青的点点滴滴,这一年是大晋十六年,也是薛青从孟家失踪的第三年。

孟家德天厅内孟庆阳缓缓念出一首诗:

朝云覆水声声泣

福禄一震路无门

犹记青女含嫣笑

可怜今日仍未还

“任先生,好诗啊好诗。”

“孟大人见笑了。”回话的正是此时名满天下的大晋第一女诗人,任心然,任先生。此时的任心然笔直地站在德天厅内,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厅一时间思绪万千。

“还记得初见任先生时,也是在这德天厅,任先生小小年纪便已经才华斐然。”

“是啊,那时候与我同在此处的还有袁家兄妹和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