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静的仿佛只有彼此的心跳在躁动。
往日素来清冷的眼眸如极寒之地化不开的寒冰,然而此时溢着令她惊心的柔情。
谢长宁抿着唇角:“你......别这样看我。”
“嗯。”他应声,没移开目光。
谢长宁轻叹一声重新坐回他身边,她下意识去看杨二娘的尸体。
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杨卿生看穿她的想法,他先一步开了口。
“我不知道我‘爹’和我‘娘’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自我记事以来,她就一直疯疯癫癫的。”
“我从四岁开始习武,修习的是一种须得每日饮食人血的武功。”
“她逼着我练,让我有朝一日学成后去杀了那个‘负心人’。”
他此刻身受重伤,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话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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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道来讲述起他幼时的经历,语气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
如此更让人心疼。
“我从来不敢反抗她,若我拒绝便会被她吊着浸在水中直到妥协,又或者将我丢进冰窖不让我吃饭直到我求饶、认错。”
“记忆里我一直在她的要求下不停地练功,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然而最后的下场是走火入魔。”
“她丝毫不觉不妥,甚至逼着我去杀人练手。”
“凡是我曾说过话的、见过的人......西街商铺笑着与我打招呼的老板娘、隔壁邻居邀我一起放风筝的少年、迷路时我为他指了一条路的白发老翁......”
谢长宁:“......”
“还有那只跟在我身后无家可归、向我撒娇求我收留它的野猫......”
“太多了,我数不清了,都是我......杀得。”
他回忆着,抬起手看向掌心,缠绕着的布条下沁出血,鲜红染脏了洁白,那仿佛不是他的血,而是他口中那些无辜之人的血。
“我杀过那么多人,可我最想杀的是......她!”
他说到最后声音颤抖,手也在抖。
谢长宁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柔软又温暖,那温度令他心中一动。
他最想杀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如今死在了她手上。
谢长宁歪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