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签字据。”
在场众人呼啦啦又涌进胡家院子。
无需招呼,有人抬着八仙桌出来,更有三三两两说着胡童生早年读书家里定有纸墨笔砚。
而胡家人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外,互相搀扶着,反倒像格格不入的外人。
“他爹,广文他……”
胡老太抹抹眼泪,看着熟悉的家一点点变得模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开始模糊。
眼前仿佛是二十八年前,院子里那棵树还是一株幼苗。
那一年她生了广文。
一家三口站在树下,说等以后有了孙子,在对面再种一棵。
而今树下站着数不清的人,可她的广文却不见了。
被念叨的胡广文一手抱着元珤,一手抱着最后一株准备带回家的珊瑚,乐呵呵的说着等赶集给她买糖葫芦吃。
见着天空放晴,争吵变成研究契书。
元珤虽不明白这契书有什么用,直觉不是好事,催着胡广文走快些。
“胡叔,写好了,就等您按手印了。”见村长落笔,早等不及的人开口就喊。
“胡叔,就等你了,按完咱好早帮你找。”
看着一张张扬起笑的脸,胡老爹却半点笑不出,在一声声催促里,慢慢往树下的桌子前走去。
每一步,胡老爹都走的格外艰难。
那里承载了他对儿子的期盼,那里有他与儿子的约定。
每一步,都有无数村民的期待。
只要签了,他们都能分到钱!
一步
两步
幼时场景与村民说的海难交织出现在胡老爹脑海。
他的广文,他胡家是做了什么孽吗?
胡老爹颤巍巍握住笔,他记得当年买这只笔时,广文兴奋了一整天,嘴上说着用沙盘也行,但转头就写了字来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