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自鸣钟将要指到子时,小内侍在众太监期盼中走到太子身边。
“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孤还不困。”说着,太子快速批阅完手上奏折,拿起下一本,“院正如何说?”
“还是说着陛下因早些年过度劳累,神思不属……”小内侍越说越小声,生怕殿下一个不高兴迁怒。
忐忑等待的小内侍只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而后只剩御笔朱批。
小内侍看着近来消瘦不少的太子殿下,心头满是酸涩。
如此监国,也不知对太子殿下是好是坏。
小内侍的忧虑无人可诉,也无人能知。
得了父母今日便到的萱姐儿自打吃过早饭,便开始坐立不安,饶是有蓉姐儿、元珤和满宝、意宝逗乐,也有些心不在焉。
上辈子,是她忧思过重,不止在那样的地方熬坏了身子,归家更是没能好好陪伴家人。
如今早早归家,也不知爹娘是否与信中所言一切皆好,没因她哭坏身子。
随着门外小丫鬟打帘言人过二门了,萱姐儿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厅。
两抹熟悉又比印象中年轻许多的夫妇身影映入萱姐儿眼帘。
“这孩子,可是欢喜坏了,去见过你爹娘。”随着李夫人轻轻一推,萱姐儿迅速回神。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不等拜下去,满眼通红的美貌妇人一把将萱姐儿揽入怀中。
“娘的乖乖,当年都是娘不好……以后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娘半步,都是娘不好……”
陪同在美貌妇人一旁的儒雅男士听着此话亦红了眼眶,半弯着腰轻声哄着哭作一团的妻女。
呜咽声听得满厅人心酸,李夫人给蓉姐儿与元珤使个眼色,上前劝人。
“好了,好了,萱姐儿回来,以后就能长长久久在身边,这是喜事,姑奶奶可不能再哭了。”
两个小的围在萱姐儿母女面前,亲亲热热喊人。
又有着穿着万蝠锦缎衣袍的意宝与满宝两个尚未满周岁的白胖团子咿咿呀呀,不多时厅堂内阵阵笑声选来。
萱姐儿父母因上京述职,一早租了屋舍,此刻见着萱姐儿腻在自己怀里,一旁蓉姐儿几个也皆围在周遭,或挑些果子或寻个趣事。
当年因独女走失,李家姑奶奶伤心欲绝,日日又是自责又是哭泣,不过半月身子便垮了下来,偏被诊出喜脉。
一时,李家姑奶奶为着肚里的孩子也只能强忍下泪水,但因一直记挂因自己之故走丢的女儿,常在夜里独自泣泪。
等到八个月后,产下一瘦弱男婴,李家姑奶奶哭的更甚,好在婆家陈家也算有些名望的士族,人品端方,未曾苛责,只让其好好将养,言定会寻回陈家大姑娘。
上辈子十年才寻回萱姐儿,彼时李家姑奶奶早已因愧疚与思念,郁结于心,身子不好,见着萱姐儿也多是泣泪,而后更是走在父母前,让白发人送了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