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深沉(三十四)

史余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柔声道:“亭柳,你说过你希望在闲隙着一盏灯,透过花窗赏一眼花木,听着风雨静心休息。我跑遍太守府,只有这一处适宜,但未有廊灯,这才雕了一盏送你。”

唐练半是高兴半是心疼。高兴地是史余甚是了解他,花窗的棂条花纹都符合他的心意,其中还有风铎挂满廊前,增添了知风意味,而这廊灯把这转角改成一明一暗,营造了实虚之景,大大增加了诗情画意;心疼的是史余竟然在这繁忙的公务中腾出时间特意为他打造这一转角,着实辛苦。

史余见唐练不语,原本就因羞涩而微跳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他迟疑片刻,轻声问道:“亭柳,你不喜欢吗?”

唐练压下复杂的心情,抬起手覆上史余的脸,露出笑意:“润萧,我很喜欢。”

听到唐练说喜欢,史余这才松了一口气,捉住唐练的手握紧他,笑道:“你喜欢就好。”

那夜,风雨如晦,可廊亮胜昼,是君在身旁,共话巴山夜雨;今夜,风雨萧瑟,廊冷如寒潭,是君离天涯,不语归期。

·夜梦

“阿楚,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知道你在乎唐练,在乎慕汉飞,只要你跟了我,我巩威发誓,只要我在一世,他们两个在朝堂上都安然无恙。”

巩威脸色涨红,他慢慢朝扶住剑满脸潮红的潘畔走去。

潘畔见巩威走近,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半跪在地,用剑指着巩威,咬牙道:“不许,不许你喊我这个名字。”但因药力,他的声音软和,不仅无丝毫威慑,甚至有勾人的味道。

而这时,窗下传来了声音,“阿钟,你确定征鸿做的锅烧河鳗要配花雕酒?”

那是慕汉飞的声音!

潘畔一听,原本就狂涨的药力此刻更是如虎添翼,他像这会稽的风一般在他体内来回蹿动。

旋即,他听到一个漫不经心中带着认真的声音,“将军不必忧心菜酒不搭影响口感,征鸿那家伙最爱吃,他说配花雕酒就一定是花雕酒最佳。”

是傅夜朝无疑。

而这时,巩威再次朝他走近,潘畔抬起头,眼中烧着一团火。

他知巩威活着的重要性,这个人他不能杀。于是潘畔拿起剑鞘把巩威揍晕过去。

而此时,药力已达极致。

潘畔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于是翻窗而下,用剑挑断栓马的缰绳,骑马跑到附近的河边,想都未想就跳了进去。

身子中的火压了下去,可心中的火却越燃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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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娈|童一般被巩威侮辱,而何钟却陪在他的将军身边,征鸿给他做锅烧河鳗。他们都忘记了他,他们都不愿再记得他。

只剩下他自己,只剩下他自己!

潘畔正在迷迷糊糊想着,一个黑衣人走到岸边,露出翩翩一笑:“潘畔,‘盘尺进而寻退兮,荡回汩乎沦涟’。①”他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同情。

只听他继续道:“你求与父团圆却被乱棒打出,你求与母亲长久却早早丧母,你求你是慕汉飞心中最重要的人,可他的身边却有了何钟。”他弯起嘴角,“可真是应了你的名字,步步后退,求之不得,一无所有。”

一股被揭穿心思的潘畔费力睁开眼睛看向来人,他额上青筋骤起,朝他大吼道:“你胡说!”

黑衣人完全不在意潘畔的怒火,他的笑意扩散,像鬼怪般魅惑道:“你真的不在意吗?如果你不在意,那你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