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反见,福建路大宋朝以前未曾听闻民间有人造反,如果有历朝史书应予记载。但是未曾有过不代表当朝不会有!”姓范的校理声音慷慨激昂,大义陈词,这些话要是放到其他晕庸皇帝在位时,即摸皇帝的逆鳞早就被拉出去杀头了。但是他不为所动,其他百官看着他,都有几分佩服,这小子初出茅庐不懂官场规矩,不会是仗着圣上宠爱就敢这样乱说话吧。
“卿但说无妨。”
姓范的继续说道:“历朝历代闽越都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特产还算丰沛故然百姓还算安生,可是自大宋立国之后,福建承几百年太平盛世人口早已滋生迅长,人一多不轨者自然也多,出现逆贼不足为奇!”
赵祯听得频频点头,刚刚这个小校理出言犯了天颜他不以为意,听了他说的道理显是颇为赞同。
“平日丁相主意最多,今日怎么一声不吭?”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几个老头中的一个,突然干咳了一声,声音略带嘶哑地说道:“老臣近日偶得风寒身体欠佳,思绪不清,不过既然圣上发问,臣斗胆直言,泉州知府赵惟宪赵王爷素有贤名,体恤黎民,百姓也以他仁慈而广为流传。但怎会一到泉州便多生事端,催朝庭增兵剿寇,依臣所见,此事恐怕。。”话还没说完便大声开始咳了起来,咳得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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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扶丁相去太医院诊制,朝庭肱骨不容有失!”
他旁边的杨崇勋看了眼白都快翻出来了,这老狐狸太能演戏了,话说一半大家一听就知道他在含沙射影,影射赵惟宪心怀不轨,但是他又不直说,让圣上自己去猜,自己是老油条,他就是老妖精了。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心了,赵祯听丁谓一说身子不经意地触动了一下!丁谓说的可谓字字诛心,但是确是在情在理,难道。。
“老臣也赞同丁副相的说法,此事恐怕动机不纯。”说话的是一个老头子,已经从相位上退下来的前同平章事王钦若,现在挂着一个刑部尚书的虚衔。
王钦若没几天就要致仕告老还乡去了,他与丁谓官声同样不佳,不过政治眼光毒辣,意见不可不听。
“微臣不赞同丁相王尚书的看法!”姓范的校理平地里又站出高声一呼,众人皆惊讶他的胆色,丁谓现在是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他一个屁都不是小官敢跟丁谓对着干,这不是有圣上撑腰那是什么?
文德殿里明显分成了两派,少壮派和枢密院的拧成一股主张驰援泉州,说是这样,实则这帮人见风使舵,已经在投机站队。另一派刚以丁谓王钦若老和派为主,则认为此事应先细细察探,谅兴化区区几个贼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需操之过急。两拨人谁也不服谁,争得面红耳赤,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也是地位最尊崇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宋的宰相吕夷简。
朝堂之上皇帝最头疼的就是群臣谍谍不休地争吵,定力不够道行不够的君主完全没办法拿主意,因为每个大臣说出的决定都有一定理由,还能说得头头是道,采信谁的全凭帝王的水平。
赵祯摆摆手,群臣不敢造次,文德殿里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吕相?”
吕夷简没有迟疑,道:“赵王爷忠于先祖,定是忠心无二。”吕夷简一锤定音相当于是给这件事定性了,不关赵惟宪的事,只是小老百姓造反。放眼整个朝庭,除了赵祯自己,也没人敢这样说话了。
“福建与汴京相距甚远,中央禁军又多在西北,此时发兵固然多费时日,闽中地偏人稀,相信反民数量不会多,泉州又是东南要冲,不可有失,可命福建各州府严防死守,调福州蕃兵以解近火,泉州之兵不可轻动,否则泉州有失,星星之火也能燎原。反民之反必有原由,凡事不可轻用兵戈,攻心为上。”
赵祯听了,语气恭敬地问了问龙椅之后一帘珠幕背后之人,只听珠帘后传出一个女声: “就依吕相之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