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着阿嫮受伤的手臂,无奈叹道:“她既说她不是故意的,我又能如何?”
看见阿嫮愁容满面闷闷不乐,李夫人是又心痛又着急,继而又埋怨道:“你也是,她连赵国女君都打,你还老是去招惹她做什么?我一直叮嘱你,她是大王远到而来的贵客,是大王现在心尖尖上的人!你就不能忍一忍吗?而且客始终是客,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阿嫮嘟囔着道:“可是她就向着云容,什么事都只帮着她!”
李夫人有些意外,她凝神片刻道:“云容始终是春申君的孙女,你应该对她客气些。还有你,多大点事,就这般在外面啼啼哭哭,一点都不端庄大气!你就不能向云容学学?”
阿嫮闻言,心中压抑已久的愁绪怨气爆发,她甩开李夫人的手,哽咽着气愤道:“你们都向着云容,她到底有哪里好?”
“你父亲以前是春申君的门客,连你姑母我,也是因为春申君的缘故,才能到大王身边伺候。”说到这里,李夫人心中清寒不已,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曾有恩于我们,我们自然要以礼相待。”
李夫人轻叹一声,重新握着阿嫮的手,伸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泛滥的眼泪,“傻孩子,你才是姑母的亲侄女,姑母又怎么会向着云容呢?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激励你,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姑母…”阿嫮把脸埋进李夫人怀里,释怀似的哀哀哭泣。道理她都懂,但只是现实让她疑惑,因此她渴望得到一个确切的肯定,来弥补她失落的内心。
李夫人怜惜地拍着阿嫮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缓缓道:“大王没有公主,他才接受了我提出的领舞联姻的法子,难得你又从众多王族公亲的女子中脱颖而出才得到了这个去秦国的机会,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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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嫮惊讶抬头,“可是初宁不是...”
李夫人抬手温柔地帮阿嫮梳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这事说来也奇怪,不过也正好把这个位子给你腾出来。等你嫁给了秦王,初宁就不敢再这样对你了。那时,你便可以把她踩在脚底,随你处置。”
阿嫮恍惚的点点头,她不是真的恨极了云容和初宁,也没有想过要把她们踩在脚下。一直以来,她想要得到的只是父亲和姑母的认可重视,仅此而已。
阿嫮退下后,贝阙珠宫的殿中又恢复了如深渊般的寂静。殿内紫柱金梁,玉石铺地,珍珠挂帘,极尽奢华之能事。奈何殿中人的满心欢娱都系在一人身上,多情人去,长夜漫漫,唯有寂寞空楼忧愁相对。云端宫室里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藏着哀叹不完的心酸凄凉。
李夫人起身走向梳妆台,她拖着华丽的衣裙,重重地踏在地板上,仿佛是在狠狠践踏着那些挡路人,“这个初宁真是可恶,欺负阿嫮不说,还妄想教坏我的悍儿!”
侍女巧之扶着她,“夫人刚才也劝了阿嫮姑娘,那个初宁总会离开的,到时候夫人眼前就清静了。”
“哪里清静得了?连原本毫不起眼的负刍,最近都因为对她照顾有佳而屡屡得到了大王的赞赏!”李夫人眼底皆是嫌恶和担忧,“从前是小瞧负刍了,一直以来,他伪装得好,我还觉得他会安分守己。没想到他向大王自请照顾初宁,如此争取机会博得大王青睐,心思还真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