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们试卫馆最近新招来了2名食客,分别是在此前的‘蕃书调所之变’中大放异彩的永仓新八和原田左之助。”
……
在吉原待了差不多1个时辰的时间后,土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快步出了吉原,不作任何歇息、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地方。
土方所赶赴的新地方,是旗本武士们的聚居区。
走到某户旗本武士的屋邸旁后,土方扫视了圈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外人后,他敏捷且熟练地翻过这户武士的屋邸围墙……
片刻后,这户武士的幺女的卧房内,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
在临近天亮之时,土方顺利地送完了他从那棵樱花树上随手折下的9朵樱花。
……
……
永仓和原田这俩人都没啥行李,所以在答应近藤会以食客的身份加入试卫馆后,他们两个便连夜带着他们那拿一块风吕敷就能拿齐的行李,正式入住试卫馆。
在永仓和原田寄住进试卫馆后,人丁又变得兴旺了些的试卫馆,顿时变热闹了不少。
除了仍纠结于“不想花钱来养两个不一定能帮助到他们剑馆发展的人”这一问题的阿笔之外,试卫馆的其余人都对永仓和原田的加入持欢迎的态度。
青登自是乐见永仓跟原田住进试卫馆。
毕竟和他们两个同吃同住后,青登就不必再担心这俩人会在上班的时候迟到了。
继斋藤之后,又多出了2个会陪青登在北番所与试卫馆这两地往返上下班的人。
翌日清早,青登领着他这壮大了不少的“出勤队伍”,威风凛凛地赶赴北番所。
今日又是非常安定、平和的一天。
没出啥大事,也没有出啥麻烦的公务。
在这一片平静之中,静静流淌的时间让天空的朝霞缓缓变为了夕阳。
金黄色的晚霞之光将地面染上了一层日没的色彩之时,青登和没有选择入住试卫馆的藤堂道了声“明日见”,然后领着斋藤、永仓、原田三人,准备踏上回试卫馆的路。
刚出了北番所的大门,扑面打过来的略有些闷热的暮光便照得青登忍不住沉下眼皮,用细长的睫毛来过滤稍有些刺眼的光线。
待几息过去,眼睛稍微习惯了这光线后,青登才将眼皮抬起。
“嗯?”视野刚随着眼皮的睁开而恢复应有的视力范围,青登便在北番所的大门外见着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看着这道熟悉倩影,青登忍不住地神情微怔,并发出讶异的“嗯”声。
这道对青登而言相当熟悉的倩影,正是木下舞。
一如既往地身穿大红色和服、脚蹬红纽平底木屐的木下舞,坐在北番所大门外的一处石阶上。
从木下舞目前的行径上看来,不难瞧出木下舞她现在应该很无聊。
因天气的转热,她的白嫩双脚上并没有套着布袜。
只见她用她右脚的拇趾和二趾夹住脚下木屐的红纽,将木屐提起、摇晃……
她就这么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在她脚趾的拨弄下,于半空中不断摇晃的木屐。
这个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了从北番所内出来的青登。
随后,便见她一脸雀跃地从石阶上跳起,趿紧木屐,快步迎向青登:“橘君!”
木下舞微笑着,用颇有元气的音调向青登问着好。
但在视线转到站于青登身后的斋藤、永仓、藤堂仨人身上后,她重归怕生、易羞的本性。涨红着脸,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跟斋藤三人说“你们好”。
“木下小姐,你好呀。”青登微笑着对木下舞展开热情的回应。
青登他们现在仍正站在北番所大门外。
站在这个地方聊天,容易妨碍到他人在北番所的进出,于是青登也是开门见山,直接朝木下舞疑惑问道:
“木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哦。”
听到青登的声音后,木下舞迅疾地从“怕生”的状态中切出来,微笑着将十指交叉的双手叠在身前。
“橘君,桐生先生有事要找你,他希望你现在能赶紧独自一人去一趟千事屋。”
“桐生老板吗?”青登的眉头用力一挑。
“嗯。”木下舞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要我现在赶紧独自一人去一趟千事屋?
青登不解地蹙起了眉头。
“木下小姐,桐生老板有跟你说是什么事吗?”
“他没说。”
“……我知道了。”青登神色严肃地颔首,“我现在就去。”
既然是让他现在就去一趟千事屋……那想必不会是啥普通的小事吧——抱定这样想法的青登转过视线,让身后的斋藤、永仓、原田先走一步。
永仓这个耿直的铁憨憨和原田这个没脑子的傻憨憨,不假思索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倒是人狠话不多的靠谱男儿斋藤反问了句“不需要我的陪同护卫吗?”
因为桐生先生有明确表示说是要青登独自一人去千事屋,所以青登婉拒了斋藤的护卫提议,让斋藤直接同永仓、原田他们回剑馆,无需顾虑他。
既然雇主都这么要求了,那么斋藤也只能相从。
目送着斋藤三人离开后,青登对木下舞正色道:“木下小姐,我们走吧。”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街上的人流量显著增多。
并肩同行的青登和木下舞一面小心地躲闪着那些密集的人群和人流,一面朝千事屋所在的方向进发。
趿拉着脚下的红纽木屐、亦步亦趋地紧随在青登左右的木下舞,不断地扬起视线,偷偷打量身旁的青登。
就这么偷看了青登了十几眼后,木下舞才终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深吸口气,出声道:
“橘君。”
青登:“嗯?”
“我已经听说了哦。”木下舞昂起小脑袋,对青登笑盈盈道,“前天的剑术大赛,你取得优胜了!恭喜你!”
“啊,谢谢。”青登连忙谦虚地笑了笑。
“橘君,你好棒呀,我有听说过此次的大赛有很多高手参加的,你在这种高手云集的大赛上竟然还能够夺魁。”话说到这,木下舞好看的眉宇间掠起一抹憾色,“好可惜啊……要是我也能看到此次的大赛就好了……”
青登挑了下眉:“嗯?桐生老板他不允许你来看比赛吗?”
“是啊。”木下舞的红唇微微嘟起,脸蛋上浮起肉眼可见的不满之色,“桐生先生他在前天和大前天都恰好有事外出,需要我留下来看店看家,所以不准我的假……”
“这样啊……”青登无奈一笑,“那的确是很可惜呢……”
木下舞红唇微张,发出一道无奈的叹息后,笑脸重归其脸蛋: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说这个了。”
“你在此次的大赛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很难缠的对手啊?”木下舞就着“剑术大赛”这个话题,对青登展开进一步的追问。
“嗯……决赛的对手倒是有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对于木下舞所问的种种问题,青登采取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青登和木下舞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剑术大赛”上这个话题上闲聊了好一会后,不知不觉间,二人拐入了一条人很少、氛围偏冷清的街道。
木下舞转动视线,扫视了圈四周那稀少的人流后,忽地顿住了脚步。
对木下舞的突然止步始料未及的青登,依着惯性朝前走出两步后,连忙也跟着止住脚步,“木下小姐,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橘君,抱歉。”木下舞朝青登展露出掺着歉意的笑脸,“我其实是骗你的……桐生先生并没有要找你。”
“嗯?”青登忍不住一愣。
木下舞适时地立刻递上了用无奈口吻诉出的解释:
“我是为了支开斋藤君他们,才对你撒了这么个谎。”
“不设法支开他们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和你谈正事。”
说罢,木下舞向前连踏二步,走到了青登的跟前,接着踮起细嫩精致的足趾,让自己的红唇尽可能地贴近青登的耳畔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话音悄声说:
“橘君,你今晚有空吗?”
“我又找到了一个需要狐小僧来帮忙的目标。”
听到木下舞言简意赅的这一句话……准确点说,是听到木下舞所提的“狐小僧”这个字眼后,青登的神情微微一凝。
他垂下脑袋和视线,朝即使踮起了足尖也仍旧矮他一大截的木下舞投去严肃、认真的视线。
“……木下小姐。”青登压低声线,如同刚才的木下舞一样,使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你这是又找到了什么目标?”
“嗯……”木下舞用警戒的眼神看了看仍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从旁经过的周围,“这里不方便多讲。”
“橘君你今夜有时间吗?若是有时间的话,我想等到今晚再跟你细讲。”
青登沉吟了二息都不到的时间后,便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暮八时(凌晨2点)之后我有时间,可以暮八时之后再见面吗?”
凌晨2点是青登每天起床的时间。
“当然可以。”木下舞几近毫不犹豫地答道,“那今晚暮八时的时候,我在试卫馆旁边的那座拉面馆后面的暗巷……也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等你。”
青登点头相和。
然后,他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木下小姐,你很机灵嘛。竟然知道以‘桐生老板有事要找我’为由来支开斋藤他们。”
青登这个时候才忽地发现:眼前的这位爱穿红衣、红纽木屐的少女,要远比她看上去的要古灵精怪。
木下舞郑重其事地和他说“桐生老板有事要找他”时,不论是表情还是言行都一切如常,青登没从木下舞的身上发现任何异常,所以青登刚刚是真以为桐生老板那边出了啥需要立即单独见他的急事。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对——一个不够人小鬼大的少女,又怎会以如此年纪就成为能让江户奉行所和江户的恶人们头疼至今的大怪盗呢?
“抱歉……”脸上重新浮起一抹歉意的木下舞,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再次跟青登道了声歉,“除了搬出桐生先生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方法来令我俩独处……”
“没事没事。”青登摆了摆手,“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倒不如说,我还想夸赞你呢,懂得用那么聪明的方法来支开斋藤他们,并将我带到这种人流少的地方。”
“那么,我们就今晚再见吧。”
说罢,青登暗自地在心里发出低低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