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采取了那样的攻势,我该怎么防御?”
“我若是输了的话,是不是就要与爱人、亲友们永别了?”
“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你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橘君,你若是嫌麻烦的话,可以把我刚刚所述的一切都忘掉,只记住这一句话即可——‘控制情感’。”
“比磐石还难以动摇的战斗意志,不斩断某样东西绝不罢休的坚定目的,只要拥有了这两份力量,便可噼开剑锋所及之处的一切物事。”
青登咀嚼似地反复呢喃这两句话:
“比磐石还难以动摇的作战意志……不斩断某样东西绝不罢休的坚定目的……”
垂入脑海里的吊线传来缠住东西的触感。
有什么东西上钩了……
然而,不论青登如何使劲,都没法顺利地“收杆”。
被吊线缠住的那样不明物事好沉、好重,而且滑熘熘的。
愈是用力,反而愈是钓不上来。
正当青登为“无法收起脑海里的吊线”而尤自苦恼时,桐生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将青登的意识引回现实:
“橘君,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了。”
“什么?”青登傻眼道,“桐生老板,不要把话讲到一半就不讲了啊!请务必再点拨我一两句!”
桐生莞尔:
“我的傻徒弟哟,我并没有把话讲到一半就不讲了。”
“能讲的、该讲的,我已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这种层面的知识,若是讲得太透,反而对你有害。”
“因此,我必须点到为止,给你留足‘自己参悟’的空间。”
“就好比如说:此前的你,一直在一片充满迷雾的旷野上如无头苍蝇一般地四处瞎兜转。”
“听完我适才的指点后,你成功脱离了‘迷雾旷野’,来到一条十字路口。”
“将你引至这条十字路口——这就是我所能做的极限了。”
“接下来,是要往北走,还是要往南走;是朝东看,还是往西行,就全看你个人的思考与判断了。”
“我没法将我过往的经验与你分享。”
“因为究竟是要走向哪条路,根本没有个正确的答桉。”
“不管是选择哪一条路,都有可能抵达终点。”
“所以,我才说跟你讲得太透,反而容易害了你。”
“‘你师傅我当年是往南边走的,所以你只要紧跟为师的步伐,也往南边走准没错’——这种话一出,可是极有可能会把你给害惨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南边的路,说不定东边才是最适合你的方向。”
听完桐生简明扼要、生动形象的解释之后,青登面露遗憾地垮下双肩。
“好吧……我明白了。”
桐生伸手拍了拍青登的背。
“母需焦躁,母需心急。”
“人世间的许多人、物、事,你越是迫切地想要得到。就越是得不到,武道更是如此。”
“因此,放平心态,顺其自然吧。”
“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执拗地追求我一定要在今日或者什么时候之前参透我适才那番话的奥秘。”
“如此拔苗助长的行为,不仅极易颗粒无收,反而还有可能招致难以挽回的负面后果。”
“总而言之——循天顺人,莫强求。”
“这种什么都不干的做法,才是最理想的‘悟道’状态。”
说到这,桐生停顿了下。移时,他换上半开玩笑的口吻:
“你可是天然理心流的门人啊。”
在念到“天然”、“理心”这两组词汇时,桐生特地加强了语气。
“既然是天然理心流的门人,那就千万别做出有违流派宗旨的行径。”
青登被桐生的玩笑话逗得嘴角微翘。
“嗯……桐生老板,你说得对,这种与‘悟道’相关的事情,确实是强求不来的。”
说罢,青登长吁一口气。
同一时间,他放开了脑海里的吊线,任由吊线以及被吊线缠住的那件不明物事沉入脑海的最深处,不再固执地强求自己必须要在此时此刻“收杆”。
“桐生老板,感谢你的赐教!”
青登心悦诚服、毕恭毕敬地向面前的桐生躬身行了一礼。
桐生轻笑着,摇了摇头。
“橘君,你这可就见外了。”
“师傅给徒弟传道授业解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需如此多礼?”
“若真想向我表示谢意,就陪我喝上几杯吧。”
桐生把酒瓶推给青登。
青登爽朗一笑,连声表示“好,没有问题!”
师徒俩推杯换盏,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