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参拜——日本的十分经典的诅咒人的方法。头顶一支点亮的蜡烛,于丑时(约2时)悄悄走进神社或寺庙,把象征诅咒对象的草人挂在树上,据说连续参拜七日满愿后被诅咒之人便会死亡,而一旦参拜被人看到将会失去效力。
青登莞尔:
“既如此,便请放马过来吧,我随时候教!强如妖鬼的劲敌都杀不死我,遑论区区的诅咒?”
“……”清河八郎一脸复杂地盯着青登的背影。
片刻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青登的背影说道:
“橘大人,您既然不遵奉神佛之道,何须来此呢?又何必在圣洁的神殿里口出狂言呢?”
青登侧过脑袋,瞥着清河八郎,弯起嘴角,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了几声之后,不急不缓地应答道:
“若是在从前,我确实是懒得跟那堆佛像、神龛废话。”
“可现在……随着我的阅历渐长,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悲伤光景,亲身经历了越来越多的人间惨剧,也就越来越看那些高高在上,却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神佛不顺眼了。”
言及此处,其话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倏地顿住身形,转过身来,静静地注视大伙儿。
众人虽觉得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乖乖地跟着停步。
“此次的出征虽让我觉得热血澎湃,恨不得早日与贼军相会,迫不及待地想在此次的合战中大显身手,破阵、杀将、斩旗,立下巨大的功勋,顺便检验将士们近日来的训练成果。”
“可与此同时……我亦感到抑郁寡欢,胸口里就像是塞入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贼军、贼军……名为‘贼寇’,可说白了,他们也只不过是一帮走头无路的农人。”
“农人是狡猾的。”
“他们会变着法子地藏起粮食、隐匿私田,热衷于占便宜,即使是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小便宜,他们照样乐此不疲。”
“若能占到一点便宜,便会欣喜若狂。”
“假使能得到一点好处,他们甚至不惜去坑害别人。”
“可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单纯的。”
“只要还能有一口稀粥喝,只要不会白白饿死,他们就会逆来顺受,绝不可能铤而走险,起兵发难。”
“换言之,今次的这股正朝京都直扑而来的贼军,只不过是一帮穷途末路的可怜人。”
“当然,可怜归可怜,不论是拥有着怎样的身份立场、秉持着如何沉重的缘由,一旦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总归是要偿还的。”
“这股贼军在起兵之后,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人性之恶’发挥得淋漓尽致,走上了不归的歪路,已然是死有余辜。”
“因此,待两军相会之后,我绝不会手软,势必会倾尽吾之所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他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然而……虽然如此,但是……但是……不得不跟一帮被巨大的生存压力给逼上绝路的‘前农人’作战……每思及此,我的心情就会很沉重,亦对漫天神佛愈感愤懑。”
“这些神佛到底有何用?”
“既不能填饱饥肠,也没法使战火消饵。”
“躲在幽深的殿堂里,享受着这么多的供奉,结果却置身事外,坐视生灵涂炭,对百姓们的痛苦不管不顾,这样的混账家伙,何以是神明?何以高高在上?”
“此时此刻,我、你们、新选组的全军将士,都在为平息动乱、使京畿重归太平而四处奔走,而这帮所谓的神明却一如既往地袖手旁观。”
“一想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言及此处,青登举头看天,眼望广阔的苍穹,目光深邃。
既像是在眺望渺远的天空,又像是在看着更加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难得来到历史悠久、佛教文化和神道教文化都很兴盛的奈良,若不趁此难得之机,跟神佛‘密切’地交流一番,岂不可惜了?”
“至于所谓的‘触怒神明’以及‘神罚’……姑且不论这些神呀、佛呀,到底存不存在。”
“假设祂们真的存在,并且真的因为被我所说的这些话给激怒,决定对我降下神罚……那这样一来,我可是真的会笑破肚皮的!”
“没法让可怜的老百姓们过上太平安康的生活,却能气急败坏地对一個怒骂祂们的人下狠手——这种事情,光是用嘴巴说出来,就觉得荒诞不已,好笑不已!”
“就算是取走了我的性命,也没法令我心悦诚服。”
“即使是躺进了棺材里,我也会用残破腐朽的声带,尽情地嘲笑祂们:你们就是一帮懦弱的、欺软怕硬的狗杂种!”
“如果祂们确实没法塑造一个尧天舜日之世,那说明我骂对了。”
“如果祂们对我降下神罚了,那更加说明我骂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