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了,在我们看来,你们与凡人无异。”玉藻比卖命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没错。”青年的语气却显得有些愤恨,他愤恨的对象当然是族人、那些不思进取的族人、那些将他的话视作耳旁风的族人、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本宫马上就要取走你的心脏,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玉藻比卖命漫不经心地捻着细长的指甲。
“多谢。小人名为饭纲卧行,是饭纲一族微不足道的一份子,如今也算不上是一份子了。他们不思进取,迎合虚无缥缈的星辰,终日为神的奴婢,不听我的劝告。如您所见,我舍弃了他们,独自流浪于此处,才有幸遇见贵人您。我本想于月光之下长眠,却能见到连月都自愧不如的您,我死不足惜。”青年这才向对方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对方的脸上有些波澜,又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本宫借你心脏何用?”
“无妨。贵人愿意告诉我,我便洗耳恭听;贵人不愿告诉我,我也不会多问。”
“也好,我就不多说了,来吧,摊开手,不许动,闭上眼睛。”玉藻一声命令,也不知是青年的决心太强,还是对方的言语中有某种不可违抗的力量,青年果断地撕开了衣服,将瘦骨嶙峋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之下,自己则闭上眼睛,不再看一眼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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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稍会儿,他只感觉到对方将自己怀抱,体温驱散了月夜的寒气,他感觉到安详。随后,胸口一阵刺痛,他动弹不得,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交了出去,对方的体温也渐行渐远……
“睁开眼吧。”对方命令道。
青年睁开眼,却见胸口没有一点伤口,而对方的手中,正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
“我说了是借,又怎会取你性命?”玉藻比卖命用开玩笑的语气戏谑道,随后口气一转最初的高傲姿态,“此乃玉藻一族皇族才能掌握的术式——【茶吉尼天·交心】。此后,你便是我的式神了,但终有一天,心脏会还给你。在此之前,无论你的肉身如何毁坏,我都会再次将你唤出。我先回去了,几日后我们再见吧。”
玉藻比卖命的身影消失在青年的身前,而那一天如同云雾一般远去。天子还没有看到结局,就幡然醒悟。
“心脏……”她叨念着。
“你看到了什么?”此时被她用双剑刺在地上的饭纲卧行脸色有些变化,“你看到了什么?!”
“你的心脏在哪里?!”天子反问着,忽然注意到一只瓶子从他的衣服里掉出,那里面赫然装着一颗心脏。天子抽剑就去砍,还未碰到,瓶子却突然破碎,迸发出一股白色的气流来,天子连人带剑被吹飞老远,就连剑上的火都快要散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气在随着这股气流消散。
她看清了烟雾中护在饭纲卧行身前的东西,那是一只九尾管狐。
“原来如此,‘本体’是你吗?”天子稳住了架势,将目光盯准了那只管狐,“玉藻比卖命?”如此以来,饭纲卧行的不死之谜也解开了,饭纲卧行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将心脏交给了别人,自己则变成了式神。虽然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但是只要把那只九尾管狐解决掉,事情想必就明朗了。
九尾管狐无言,只是发出野兽的低吟。半透明状态下,天子可以看到它体内的心脏。当然她也不会贸然进攻那里,出于保险,她还是发动了【绯想天】来读取对方的弱点。但九尾管狐察觉到了这点,于是毫不犹豫地释放了比饭纲卧行本人强十倍的勾玉轰,从口中喷射而出!天子猛踩地面,震出一道石墙挡在身前,自己则趁着间隙跳过石墙飞斩过去。就在她要得手之际,饭纲卧行突然闪现,用肉身挡下。
“可别忘了老身呐!”他笑道。天子“切”了一声,不过是式神罢了,她横剑一舞,便将饭纲卧行的肉身连同护盾一同劈开,随后直奔妖狐而去!但妖狐只是一扫尾,又将天子击飞。
望着地上饭纲卧行的断肢,妖狐发出吟唱声,其肉身果然恢复如初。无论是外面的式神肉壳,还是里面的“真身”,只需身为“本体”的九尾管狐念个咒,皆能在片刻之间复原。
天子在不远处拄着剑望着这一幕,从地上爬起,此时她已无需向“大地”借用力量,因为“大地”就在她的心中,这是身为比那名居天子时才有的权限,与绯想之剑一同埋入她体内的某块“石头”的作用。她交叉双剑,又是飞斩,这次无论是饭纲卧行的护罩还是妖狐的扫尾都不起作用,因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妖狐的心脏!
天子的猛袭在天狗城划过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火线,在那妖狐心脏上斩出了一道火十字!也是在绯想之剑斩中的瞬间,情绪从空气中迸发而出,天子又看见了新的景象——
几日后,青年还是在月光照射的旷野上等待着,履行着几日前那位贵人与他的约定。他已无暇去顾及月光,只是闭上眼静静地盘腿坐着,等待那个身影的到来……
忽然,熟悉的体温从他的后背传来,有什么人从他身后搂住了他,说道:“不许回头。”
“是……比卖命小姐?”
“连本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对方的语气略显疲惫,但还是强撑着那幅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