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羽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决战的时候你不是也和她见过面吗——”柘木刽问着,却被清铃伸手打断。
清铃细心地劝说道:“我知道,因为雏菊的事,你觉得自己对地子有愧,但是这件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每个人都有脱不开的关系。天狗城之火正是我们的报应。”
“我知道……”羽的底气没有那么足,“但是在赎罪完成前,我还不想——”
“羽前辈。”鹃筝突然从背后走上来,按着她的肩膀,“能请您跟我去个地方吗?”
清铃点了点头,羽只好带着疑问跟着鹃筝走了。此时已是傍晚,鹃筝领着她进了林子,走上一处小山坡,随着深入树林,道路越来越平整,两边的鲜花也越来越密集,但又极其不规整,似乎不是人为种植。
羽这段时间都不在妖怪之山,没有来过这处地方,但这让她想起山神事件后的玄武之岩,也是长满了花。她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她失去兄长的日子。之前她回魔法森林也是为了拜访曾与她兄长留下断后的那名魔法使学徒,不过学徒和她的金发师傅都不在。
斜阳从树叶的缝隙中射入,照在了地上的百花之上,映出了鲜艳的金黄,若是在秋天,只会看见满地的残枝断叶铺满道路,但如今已经不同秋日,除了道路两旁的鲜花,还有自树上缓缓飘落的粉色花瓣,穿过林缝的光隙,如舞台灯光下旋转的美人依次映入羽的眼帘。
路到尽头,舞台谢幕,丛树收起枝杈,将落日的余晖倾泻,照在在羽的脸上,只在此处留下几条影子。
五个人影,一道墓碑。
除了岸飒羽和鹃筝,站在一旁默默守护的是一个陌生的白发女人,羽曾在上次小百鬼夜行异变中见过,她系着单马尾,穿着白色上衣和红色连衣裤,外批棕色风衣,当时是她递给了地子那把斩杀妖魔的十拳剑。
守在墓碑另一边的是衣玖,她在天狗城之火后不久就醒了过来,回到了地子的身边,此时她和那白发女人一样神情庄重,为自己错过了这么多事而懊悔。
而在墓前坐着的人,她的蓝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光凭背影,羽就能认出她。
而墓碑的主人,也不言自明了。
“雏菊她,就睡在这里啊……”天子背对着她说道,“在这里,能望见她的三个家。”
天子站起身,指向高高的山上迷雾笼罩的地方:“那里,是她出生的家。”
天子微微放下手,指向远处曾经是天狗城的地方:“那里,是她入眠的家。”
天子又指向山头下隔崖而望的天狗客栈:“这里,是她的家人所在的家。”
“家人……”
天子转过身,手拂过墓碑,平静地望向岸飒羽,蓝发在风中飘荡。
“没错,她的家人,她最后的家人,就在这里。”天子说道。
羽的下巴不自觉的颤抖,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行热泪从眼角留下。泪水敲中脚边的花,花并没有什么不平,而是用花瓣盛着那泪滴,温柔地撒进泥土中。
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长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