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是分了土地,赶走了地主土豪的,但是你们想啊,他们剥削我们几千年,怎么可能只有土地呢?”
周楠深以为然地点头,“那确实,都得留些后手的。”
柱子为人精明,自然看出这人的打量,握紧拳头义愤填膺道:
“这个黄地主确实家产万贯,当初土改的时候,青山镇的地八成都是他家的。我爹小时候还给他家放过牛,只给吃潲水猪食。牛养得壮实了,我爹饿得皮包骨头。”
那人一听是苦主,脸上的戒备少了几分,笑容也真诚起来。
这个时候,台上一阵子喧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呦,你个黄扒皮咯,我家老头子给你爹打棺材,都累得病入膏肓了,你家还让人逼着他给棺材上油漆,结果你爹倒是用上了好棺材,我家老头子却累死了。。。”
周楠和四大爷对视一眼,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了一个头发齐整,颧骨高耸,穿着列宁装的妇女。
大姑奶奶一边抹泪,一边吸鼻子,三角眼里半是仇恨,半是得意。
“这还不算,你们竟然说我家棺材做得不合格,死人做的棺材不吉利,硬是让人将我们家铺子里的棺材都抬走了,后来你跟着返乡团还一把火烧了我的家。。。。”
周楠望着四大爷,想要求证自己便宜老爹的绯闻老女友经历真的这么凄惨?
四大爷点头,语气有些复杂道:
“这事儿是真的,就是火没烧起来,当时就被扑灭了。”
柱子似乎也想起来了,开口道:
“大姑奶奶回了周家庄哭诉,四叔公和二大爷把村里的壮小都派来了,我小叔用弓箭当场射杀了一只路边的野狗,那些人才算作罢。”
四大爷听柱子提到自己的幺儿,心中有些难受,明明只比桂平和柱子大几岁的人,现在活得死气沉沉。
周楠想的却是建业叔给自己的狗大、狗二。
然后又想到熊大、熊二、还有即将出现的黄大、黄二。
周楠摇了摇脑袋,觉得要不了多久,家里就成了动物园了。
台上的指控如火如荼地继续,大姑奶奶义愤填膺道:
“好你个小狗崽子,你爹死了,你倒聪明,人一溜烟儿地就跑了。这几天要不是有人瞧看见你偷摸地连夜往外运东西,可把我们穷苦老百姓都给骗了。。。”
台下有人大声嚷嚷道:“卢家老婆子,你可算不得穷苦老百姓啊。”
大姑奶奶一听,眼珠子一翻,老脸严肃,义正词严道:
“请叫我周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