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对珧琢诸多不满,可因自己让他伤得半死不活,她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怪只怪珧琢,怪他自以为是,她从未想过让他帮自己受罚。
“他……伤得很重吗?”
娴音回想当时情形,一鞭接着一鞭甩在男子背部,劲鞭带着狠厉的风,将珧琢的后背鞭笞得血肉模糊。
她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受了几百鞭,你觉得能好到哪儿去?不过他性子也是真倔,那么多鞭子甩在他身上,硬是不吱一声儿,生生抗住了。”
苏杳她听她爹提起过,若军中有人犯错,一般都是二十军棍起步,打得人锥心碎骨,满地喊叫。
几百鞭……,不知珧琢此时是何种惨状。
娴音又说珧琢不示弱,是的,珧琢性子犟,让他喊疼求饶,定是绝无可能的,只能一鞭一鞭的受着。
“他在哪儿?”
娴音戚戚颓然道:“在偏殿,但他不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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珧琢趴躺在美人榻上,面色惨白,额颈处溢满了豆大的汗珠,汗珠越滚越大,所到之处,皆是汗痕,可唇却是干涩似裂,双目涣散中可见痛色,就连眼尾的那颗小黑痣,都不再稠艳,而是颓靡沧桑。
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珧琢鲜血淋漓的后背。
血水染红了白色里衣,布料紧紧贴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粘着,绞在一块儿,血水冒个不停,其中几处极深的伤势处,可见狰狰白骨。
娴音端着清水进屋时,满室的馨香过于馥郁了,冲人鼻息,她不由打了几个喷嚏,带起水波荡漾,纹路似绸面。
可在浓烈的沁香下,怎么也掩不住弥漫的血腥味儿。
娴音放下水盆,还未说话,珧琢率先一步:“她醒了吗?”
他已是垂危之际,却还咬紧牙关担心起那只是中了迷药而毫发无损的夫人。
娴音莫名来气,愤愤道:“醒了,也给她送了她要吃的酸溜鱼,屋内的暖炉也给她烧了,窗杦关得严实,你交代的事儿,我办得妥当得很,不会让她磕着碰着冷着饿着的。”
珧琢能听出娴音言外之意,想了想,还真让他想起来一事:“药是不是还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