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仍和凤倾记忆中一样,清雅古朴。
香炉里燃着篱落香,出尘悠扬,在深宫之中有种难得的远离尘嚣之感。
桌案上放着凤倾当初拿来的焦尾琴,还有一柄长箫,便再无其他。
寝殿和主人还真像,也只有他,可以数年如一日地待在这儿,不嫌枯燥。
凤倾这样想着,不禁露出一抹浅笑。
丛若已经帮洛清河换了干净的衣服,他此时和衣躺在榻上,脸上恢复了点血色,只是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凤倾坐在榻边,目光在他的眉宇间流连。
她原本打算重回凤都时,要找他对质,问他为何一再背弃她,还有,平阳侯府密信煊皇的事是否与他有关。
也已经想好了不轻易原谅他。
但凰临殿宴饮时,一见到高台之上那抹皎月般的身影,她却发现心里的思念将满腔悲怆都冲淡了。
“你才是我的蛊。”凤倾发出一声叹息,削葱般的手指描摹着洛清河的五官,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坏无瑕的美玉。
“这次,再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凤倾喃喃自语。
突然,男人蝶翼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潭般的眸子笼着迷雾似的,过了半晌,眸子的主人才终于想起了一切,迷雾褪去浮上点点沉痛。
他转眸,看清身边人的一刹那,里面的沉痛又立刻被冷然取代。
“父后醒了?”凤倾刻意忽视了他的目光,温言道。
洛清河收回了视线。
凤倾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说道:“太医说等你醒来,要用温水漱口把喉咙里的淤血排干净。”
她手腕都举酸了,榻上的人却没有张嘴的意思。
凤倾只好放下杯子,启唇道:“平阳侯的死,不是我所愿,她是你珍视的人,我从未想过让她替我去死。轩邑一战我需要神策军的助力,比起让十几万人黄沙埋骨,平阳侯归顺是最好的办法,这一点我别无选择......”
她还从来没有向谁解释过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