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木镇的木屋,海棠树,还有树下的青梅酒,凤倾都记得。
她想着,这世界上挟恩图报的人很多,和席玉一般的傻子却没有。
他明明费尽心力救了她,却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真容都不让她看到,让她报恩都无处可寻。
午夜梦回时,凤倾常常会梦见席玉,却看不清他的样子,他脸上白茫茫一片,待凤倾想走近时,他都会决绝地转身,然后消失不见。
每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凤倾就会被巨大的失落感笼罩。
“难道你是平阳侯府的人?”她看着屋梁出神,喃喃自语道。
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那时平阳侯府刚刚拥立新帝登基,又怎会大费周章到北地救人。况且救了人又怎会悄悄离去,不就白忙活一场?”
凤倾的思绪混乱,她虽然理不清其中关窍,但直觉今日之事和席玉有关。
洛清河出了门后,问管家道:“后厨在何处?”
管家不知他要做什么,忙引着他往后厨走去。
洛清河站在灶台旁,挽起衣袖,动作娴熟地淘起米来。
管家哪里见过主子做这些事,吓得从他手中接过陶钵,说道:“少主,粗活让下人们来就好,您金尊玉贵的,怎么能碰这些粗鄙东西?”
洛清河目光柔和地看着管家的举动,温言道:“不论身份如何,一饮一食皆是谷粟,何来粗鄙之说?给我吧。”
他伸手从管家手中接过陶钵,继续淘换起来。
“这......”管家见他不听劝,当下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灶台。
管家以为少主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看他做这些事竟像做惯了一般,甚至连点火烧柴这样的粗活都做得很娴熟。让她不禁有些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明明是一个气质脱俗谪仙般的人,染了这些烟火气后,并不让人觉得气质被折损,反而多了点亲切之感。
洛清河盖上锅盖守着灶台,时不时掀开抄一下锅底,不一会就有米香溢了出来。
管家脸上堆笑,说道:“那位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少主如此看重,还亲自为她下厨,奴看着都觉得羡慕。”
洛清河浅笑不语。
算算他也有许久没为她做这些事了,还好不曾生疏。
他早就发现,凤倾对于口腹之欲没有什么讲究,反倒是在溪木镇时,条件有限只能为她做白粥,她每次吃完都一脸餍足,连连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