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深夜未眠的黎月手提着一壶酒,在宫内四处游荡,赤着脚,一口玉液两步走,脚裸上的银链与挂件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走到转角,黎月忽然想起某一处,她心念一动,又去了清水泉。
她席地而坐,看着那半人高的,入眼皆是绿嗷嗷的水篙,这景色,让她心底有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以为此生的白银祭司应不是个夜猫子,看来是我多想了。”
黎月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若我是夜猫子,羿君不是?”
“呵!你说得对,我们呢都是夜猫,就无须攀比谁更能熬夜了;既然来了,一起喝几杯吧。”
羿君走近了在她身边的位置,与她席地而坐。
黎月看着他一身华服,竟然半点储君的架子都没有,不禁侧目扫一眼地上,宫人虽然日日打扫,但这处还是一片石板路,灰尘是必然的。
“为何如此神情?”
她饮一口酒:“不要告诉我这又是巧合?羿君与我相遇的巧合未免太多了些,这是第几回了呢!”
“这回你可是真冤枉我了!我在藏书阁呆的久了,忘了时辰,出来闻见酒香,我就猜,是你这只夜猫子,果不其然。”
黎月点个头,“这么一说,你还挺了解我。”
羿天听着笑了,食指弹一下她的酒壶:“作为大祭司的参谋,这点习性的了解,不算什么!你忘了许多事情,大概也记不得,你少时还拿我去藏书阁的时辰,与伦夜星官打过赌,结果你真的输了,不仅输了三坛花酿,还要替他守夜,被我发现你又躲在这里看风景。你啊,以前顽皮的事迹,可得喝好几壶才能说得完!”
“前世的我,真是个顽劣的孩童。”
“你打小住在水迷宫,又有谁不是捧着你,惯着你!孩子嘛,活泼一些,反而更得君心。”
“我这壶酒快见底了,你可有带酒?”想到宫里头那位神尊,黎月的眸色变幻但是脸上不动声色,她侧头看着那些水篙。
羿天的手掌在虚空中抓了两把,变出两坛酒和两个酒碗:“女君可以试试这一坛,出自你族人之手的万年冬青,初尝时苦涩,含在口中酸涩,入喉清冽,回味甘甜!”
“身为新君,竟然不事体制,饮酒作乐?喝酒误事,回头可是会被责骂!”
“那你尽可试试,我要是先喝醉了,就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你也不必管我,我就在这里喂一夜的蚊子!”
有趣!黎月勾起嘴角:“好!”
黎儿忘了他的酒量,不奇怪,他扬扬嘴角,弯身各自倒了一碗,递给黎月。
黎月端起一饮而尽。
“如何?”
“畅快!想不到,羿君也贪杯!”
羿天抿一口酒,唇齿留香:“说起贪酒,酒神才是这宫中最大的酒鬼!你以前还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