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她,应当是最初的她,是梦中那个总是跟在瞿郎身后,凡事都有瞿郎为她打点安排,从不用自己操心的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半躺在床上的瞿郎,郎君眉目俊美,朝她微微一笑,就像是冰山突然绽开雪莲,在风中温柔摇曳,带给人坚定一往无前的力量。
于是她语速如常地道:“小女并非全部记起,只是方才在梦中想起了一些与瞿郎相处的片段。”
其实梦中的那个郎君一袭白袍,身姿清瘦颀长,她并未看清到底是何种模样。
但她就是相信,那个便是瞿郎,是眼前的瞿郎,是以她看向眼前的‘瞿郎’,同样回以温柔一笑。
秦鹊若有所思地抬手在她的头部周围按了按,观察着戈曳皎皎的表情。
见她在他按住头顶时,死死地蹙了蹙眉头,便转而去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
没有什么异常。
“女郎如今就只剩下头部这一处伤,再过些日子,这段时间老朽每隔几日针灸一次看效果,女郎也不必过于心急。”
说完,他转而看向子君长情,秦鹊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倒是瞿郎君的伤势更严重一些,从明日开始,你的两条腿便要每日帮着活动一个时辰。”
他说着,便做了一个腿部弯曲伸直的动作:“就像这样。”
子君长情试着像他那样做,但一动,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像是钝刀割肉一样。
疼得他额头上都是冷汗,原本如玉的一张俊脸,又白了几分,看得戈曳皎皎心上微微抽疼。
她不由得看向秦鹊问道:“秦先生,瞿郎这样,怕是挺不了……”
“若是忍受不了这份疼,那就当个废人吧。”
秦鹊也是生气,身为医者,最讨厌的便是遇到不遵医嘱的病人及病人家属。
此话一出,戈曳皎皎心上抽的一疼,不由得一脸担忧得看向子君长情,子君长情惨白着一张脸露出一抹笑安慰她:“阿月,我没事的。”
“哼,真是好一番郎情妾意啊,难得难得,不过若是你真的残了,还要人家小美人儿一辈子照顾你啊,岂非残忍?”
一阵嚣张随意的声响从窗户外穿进来,随之跃进来的还有方才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郎。
他神色鄙夷地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子,现在想来,一个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旁人帮忙的男人,凭什么能得到阿月这般女子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