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怀上了小娃子,这本该是件多高兴的事儿。可这份喜悦还没来得及体会,下一秒就被坏消息给冲击到了。
赵文兰夹了块儿土豆,掉桌子上都没察觉到,侧头去看赵文多:“你说大姐摔倒,受了伤,就是、就是这个啊——”她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觉着实在是太刺耳了。
“那这事儿老罗家知不知道?”赵明玉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李翠珍斜看他:“你指的是什么,是说他们知不知道大姑娘去扛活,还是摔流产的这件事?”
到底是还是说了出来,赵文兰低下头,垂着眼皮,盯着桌子上的掉落的土豆块儿发呆。
赵明玉一怔,道:“都有了。”
李翠珍哼了声:“这活儿就是她那个好婆婆给找的,他们家能不知道吗?全家一窝子岩蝙蝠,就可着咱家老大一个人吸血。那罗玉保也是个完蛋玩意儿,就瞅着自己媳妇被他那个后妈这么欺负,愣是扁屁不放。但凡他能多爱护爱护,能出今天这事儿吗?”
“老憨他能是知道吗,不应该啊。”赵明玉想起大姑娘出嫁时,罗老憨酒桌上还向他直拍胸脯子保证,进了他罗家门,那指定会好好对待。不为别的,就冲他们老哥俩的这关系,也不能委屈着孩子。
当时李翠珍还叽笑他傻,酒桌上的话那还能信,说什么讲什么,那都当故事听,别太当真。村里人都知道的道理,他能不知道吗?可还是宁愿去相信,多少年相处的老哥们儿,不会是骗他。
可眼下这情形,又叫他无话可说。不止今天的事,在这之前,一桩桩的事情都在他这里记着一笔。归初的信任,渐渐变得不那么的确定了。
李翠珍指着他的头说:“你那脑袋都白长了,也不想想,一个屋檐低下住着,什么事是能真的瞒住的。那个女人又是他的老婆,一个桌吃饭,一个被窝睡觉,这么大个事情能一点儿风不露?可别天真了。”
赵明玉被说的没了声儿,他心底里也清楚,李翠珍说的都对,罗老憨完全不知情,不太可能。毕竟,那么个大活人出门去了,能不问一声干什么吗?一回说不知道,那么两回、三回呢,还能回回都不清楚吗?怕是知道了也在装着糊涂,也是默许了这件事。毕竟,他们能从中见着利益,又不需要自己付出。
“早知道他们家是这号人,就不叫大姐嫁过去了。”赵文兰气愤不已,为着大姐这背后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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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婚都结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能不叫过了咋地?”赵明玉失望归失望,可大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再后悔也回不去啊。
“也不是就不行。”赵文多嚼着块软骨,咯吱咯吱直响。刚才说话的仨人,连气带恼的都停了筷儿,就她没事儿人一样,还在继续跟碗里的肉骨头战斗。不时还会照顾一下旁边的赵文男,夹些菜到碗里,这小丫头也是不吭声,只闷头干饭。
老大这婚,不要也罢。她实在看不出来,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受气、受累,现在又受伤,接下来还有什么都不知道,只这三样就已经受的了。
什么就行不行?仨人听的一愣,没太反应过来。紧跟着同赵明玉上句话联系起来,顿时都惊了一下。
那意思就是可以不过了,她的大力支持。
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么不说话,一说就是惊世骇俗。这确实是她赵文多的风格。
李翠珍道:“还没到那个地步,别瞎说。”再不好,那也是嫁进去的人家,哪能说不过就不过了。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婚。老一辈人的思想就是这样,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是嫁了人,那就是婆家的人了。一辈子就在这一亩三分地儿里,只要是活着就那样过着。
离婚那是要被人讲究的,男人还能好些,女人格外的受非议。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哪怕是知道了赵文英被戴玉芬拉去做苦工,即而摔倒小产了,李翠珍也没想着,就让大姑娘离婚。
不是她有多么能忍,而是根深蒂固的老派思想,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去寻思。
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日子就不过了。赵明玉也是这么认为,觉着三姑娘未免有些太过了。试着帮说情道:“文英怀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罗老憨他们。这可是大事情,帮着老罗家传宗接代。要是早一步知悉,指定是不能再上大姑娘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