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三丰神态缓和,听得他接连言语的殇沫,也渐渐定神,“我所修功法,乃是结合风、雨、雷、电、击,却也的确有等势而为的限制。”
“那就去突破它们,意念之下,何须去等?心中若有,何须去顺?”张三丰,说,“等风,不如涌风;等雨,不如化雨;等雷,不如凌厉挥斩;等电击至,不如气势如虹。”
数次眨眼的殇沫,逐渐紧眉,“您的意思是,随意而动,随念而行?”
张三丰微微一笑间,点了点头,“这世间,就是有太多人选择去等待,从而才错过了本该有的美好,其实美好一直都在,只是暂时违背俗世、违背伦常,便就深感处处受限了...”
“殊不知,天道循环,天命所归,因果一到,又反转、倒回,终是无法逃脱。小娃,你要大胆地去相信你的直觉,坦然地去面对你的身心,让你的意念,得以肆虐;让你的意志,得以永恒。”
话落,他突然大笑起来,又接着道:“魔非魔,神非神,神、魔本就一体,何必分辨;仙、人本就一气,又何必在意,不过是一念之感、一念之悟,一念成魔、一念成神,罢了...”
殇沫的心头不禁涌上些许疑惑,“那依您之言,我该如何去做?”
张三丰,笑道:“贫道言过,你与贫道都是内实外虚之态,贫道虚于脱离“阳神”后的凡体,你却虚于外在的招式。纵使你内功精湛,世间少有,也是不免遇到受限之时、中毒之刻的,所以,必须外练招式,稳扎根基。”
随后,他又缓叹道:“观你身形,应是半路学武,且是在短时间内修得功法,其根基之差,犹如朽木,却也并非难以雕琢。只是...贫道已入天道,对于你,也是教无可教,授无可授啊...一切还看你的机缘与造化了...”
殇沫拱手一揖,“您不必感到惋惜,事实上,您今日之言,已让殇沫受益匪浅。若,一切皆有命数,那么,殇沫也自是有着自己的命数的。”
张三丰缓步前移,不禁抬臂,却又无力落下,“小娃你这一拜,可是要与贫道告别?”
殇沫拱手未落,露出一抹淡笑,“得以天人指点,已是惊天造化,不敢多有叨扰。殇沫亦要去寻路问道,了却执念,免生缺憾。”
“小娃你要去少林寺?”张三丰突显急促,却又骤然平和,“有些事,的确是需要试一试,不试又怎知不可?又如何知晓不可为呢?...可,贫道也要劝你一句,绝不可违背他人意愿...世人皆有使命,皆有归途,不可混为一体,更不可豪夺、逼迫。”
殇沫缓缓回道:“殇沫...定然谨记。”
淡笑,又是一副很淡,且是让人感到极其舒服的淡笑,这淡笑也只属于张三丰,只属于一个神话中的人。
他挥手间,隐匿着不舍,更多上了几分感慨,“去吧...今夜,贫道能与小友聊上一二,已是荣幸之至...至少,贫道此刻已不知何为孤独...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侧身数步,回眸遥望,孤影依在,孤崖依耸,但,也是孤人的殇沫,却并不觉得孤独。
因为,泪水已然从他的眼眶中流下,与其相伴...
...
十月初二,夜霜。
冬日将至,草木凋零,蛰虫休隐。
应天府外,被霜露染红的枝叶,金灿灿的晚稻,与晚霞连成一片,炫彩着大地。
待到“绣芙蓉”点燃灯火,街道已冷,秦淮河畔却笑语不断。
顶顶轿身,百步足,千只臂,在红红的灯笼光亮下斜倒,在姑娘的唤声中变化。
萧条七百多年的秦淮河畔,在此刻竟又容光焕发,喧闹繁盛。
降霜已在天边形成薄雾,丝丝藤蔓掠过屋顶,游走在屋檐下,萦挂在树梢上,似含着珠,似带着泪,却生机勃勃,尽显绿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