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交通沟,就是青龙口靠近河口村一侧、那条被伪装起来的无水沟槽。
肖俊平苦笑了一下,反问道:“李连长,你是在请示我吗?我可不敢做这个主——吴副营长下的死命令,你不是不清楚。”
李天林险些在工事里大吼起来。他向来知道这个晋军参谋出身的敌工队长外圆内方,副营长临战之前把他从村里派上了青龙口,多少也有监督自己的意思。按说,敌工队直属营部,队长的级别应该与自己这个连长平级,但如果自己真地要带着一个排摸下去的话,只怕这个肖队长会不依。
“你听听,马克沁的射击频率有多急?”李天林拉着肖俊平来到了工事的射击孔前,向什么也看不见的山口下面指点着:“这说明什么?敌人对村头的进攻很疯狂,要不然咱们的重机枪不会这么猛打。”
肖俊平叹口气,对着近在咫尺的5连长说:“副营长的意思,也许你还没完全明白——他是做好了河口村守不住的准备的。他把我这个瘸子、还有整个敌工队从村子里提前支走,支到你这里来,就是担心我们会失陷在村子里。”
李天林终于惊呆了。
良久,他才重新急迫地抓住敌工队长的胳膊:“难道我们就看着副营长他们被日伪军围困到死?”
“这正是他要你死守山口的用意,”肖俊平的声音仍然平静如水:“假如村子守不住了,他要么带人退往西坪,要么突围出来向我们靠拢。如果是后者,那咱们这里就必须固若金汤,才有条件接应副营长他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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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俊平的话在幽闭的山口工事里回响,不止5连长,工事里其余的5连战士,也都默默地聆听着。其实直到现在,他们仍不知晓西坪村今夜也遭到了日军同样的攻击。
“你总说,要知己知彼,可是现在我们窝在山口的工事里,除了耳朵听着山下打成了一锅粥,别的什么都不清楚。这能叫知己知彼吗?!”李天林找不到摸下去的理由,所以就把气往肖俊平的头上撒。
不料,肖俊平却出乎意料地回应到:“你说的对,我可以带着几个敌工队员下去,探个究竟。”
明知道肖俊平是副营长眼中的宝贝,李天林哪里肯让腿伤未愈的敌工队长涉险,他立即提出由自己带一个班、外加几名敌工队员下去。肖俊平刚刚来得及做出反对,青龙口下方,突然又响起了重机枪的射击声,很短促,陆续响了几番,然后停止了。
工事里的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这不在村头的方向,听枪声也不是马克沁,而应该与工事里的这两挺重机枪相同——日本人造的九二重机!难道鬼子摸到了下面、要沿着山口向上发起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