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离开的那天,空气较为清新,耒城的早晨正下着秋天的第一场雨。
南方的酷暑炎热潮湿,丝毫没有因为夜幕云层聚拢而削弱,反而因为没了阳光而更加闷气沉沉。
一成不变的坑洼破碎的泥土道路,在浓浓夜色与忽闪路灯的铺垫下竟显的有几分骇人惊悚的氛围。
轱辘的声响回荡在寂静无声的乡间马路上,有蚊虫萤火做伴,四旁的瓦片砖砌房屋都冒着一丝白烟,那是晚归的老农在填腹。
水泥道路的尽头是沥青铺垫成的过道,一旁的灌木丛中插着一块翻新的不锈钢牌匾,上面写着此处的名称:
水塘村。
少年深邃幽暗的眼眸简单瞥了一眼,单手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孩,托着个行李箱走了进去。
水塘村的夜比较热闹,村民大半是一些老人家和孩童,以及留下守村的小部分年轻人和中年夫妻。
大爷大妈们都围在自己房屋前面的空旷地方聊天,有遛狗嗑瓜子的、介绍自己单身孩子的,也有聊自己外孙在学校怎么样怎么样的……
一户被爬山虎拥护的双层小平楼处,离那不远处,长着棵有三层楼房高的粗大槐树,阴凉的巨大树荫下,一伙老太太和老大爷就着树身上的挂灯,在石板凳上打牌搓麻将。
树荫下的空气比外围的要清新凉快不少,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的日子,酷暑的日子这里几乎天天有人来乘凉。
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搓着绿色小方块,这日子好不快活!
“噫,不错,胡了!”
已经退退伍多年的六十高龄的司赫大爷兴奋伸出布满皱纹的右手,戴着老花镜笑眯眯的催促面前的两老头子赶紧掏钱。
“hai,不打不打了,早点回去洗洗睡了!”甩出二十块钱到纸牌堆上,六十缺一的田水露老大爷的心态要崩了,这糟老头子都特么连胡四五局了,自己倒是尽做好事,腰包都要空了。
“司老头你今晚手气挺好啊!”一旁嗑瓜子观战的林大婆都忍不住赞扬。
“呵呵,运气好罢了。”司赫谦虚,默默将那二十块收进自己裤兜里,“老王,你也不打了?”
留着大白胡子的王野大爷直摇头,苍手捶了捶自己的腰间盘突出的老腰表示自己该回去休息。
轱辘轱辘~
原本在安静打牌搓麻将的众大爷大妈纷纷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目光。
这个时间点,不是有外来的旅行者与背包客路过借宿,就是有政府官员下乡调研。
为这穷乡辟地增添一份热闹。
然而,来此地的只是个抱着熟睡女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