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健不是三岁小孩。他在学术圈混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新材料的重要价值,也知道很多学者、很多研究机构对于原始资料“画地为牢”“占山为王”式的强烈独占欲。甚至可以说,能让他看第一页,已经是徐生洲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所以他没有争辩或讨价还价,而是又从头到尾认认真真读了好几遍,还拿起纸,仔细鉴别上面的墨色变化、涂改痕迹,以及无情岁月留下的斑点。
一张纸,被他颠来倒去看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递还给陶文霞。
等陶文霞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放进柜子里,他也摘下手套和口罩,谨慎地说道:“从小说的开头来看,文字很符合钱锺书的风格。以我浅薄的鉴定知识,纸张、墨色也像是民国时期的。综合判断,应该很大可能就是遗失已久的钱先生的《百合心》手稿。价值不可估量!”
徐生洲道:“我们学校的专家看过之后,和你的观点一致。”
刘健感叹道:“真是难得啊!没想到这份手稿居然能够存留下来,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现代文学研究届都会为之震动。”
陶文霞笑吟吟地说道:“我们学校预计会在今年下半年召开一个‘钱钟书与现代小说国际学术研讨会’,刘教授是国内有名的现代小说研究学者,不知能否拨冗参加?”
在徐生洲通知她的时候,她是做了功课的。
不仅知道对方是巴蜀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教授,国内小有名气的现代小说研究学者,还主持过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获得过2次全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
“我?”
刘健没想到自己会提前收到邀请,关键还提前看到了《百合心》手稿的第一页,如果参加的话,好好酝酿一番,未尝不能写出一篇很不错的论文来。
陶文霞又循循善诱地说道:“如果刘教授加盟我们学校的话,全部的《百合心》手稿,包括《永乐大典》正本、《文汇阁四库全书》,都可以向你全部开放。”
徐生洲吃了一惊,没料到陶文霞比自己更早抛出橄榄枝。
刘健更是吃惊,显然也没想到一所民办大学居然想挖自己,明明是只见一面。
就像6.5分的女子,机缘凑巧,和打工仔初次接触,对方竟然直接求婚。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勇的吗?
刘健笑着说道:“我现在还没有跳槽的打算。再说,我可是研究现代小说的。”
言下之意是,除了《百合心》手稿让我有点动心外,我对《永乐大典》正本、《文汇阁四库全书》可不感兴趣。
陶文霞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知道刘教授之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现在不烦考虑一下。现代小说是个很成熟的研究领域,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思想理论、新的研究范式出来,但想翻陈出新,依然很难,除非有新材料出现。现在新材料就在你面前,而且给你个人独享、领先别人半年的机会来研究,应该不难写出一部有关现代小说、有关钱锺书的重要论着来吧?一部名垂现代小说研究史的论着,难道不比写一辈子普通的论文更有价值?”
刘健有些意动。
陶文霞又添了一把火:“何况我们学校向来以珍藏海内孤本着称,现代文学名家手稿,可远远不止《百合心》一种!刘教授真的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