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不语。

顾闫隽沉默了片刻，低眼，“阿野，那个废物，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顾闫隽，永远不会伤害黎舒昭。”

程厉野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

“你那另一个人格，不会这么喊我。”他忽道。

顾闫隽表情一变，猛地转过头，却撞上程厉野隐晦深幽的视线，他哑声，“你……”

程厉野已经面无表情接过他的话，“你的演技太拙劣了，一眼就能辨出。我知道现在的你，是曾经的顾闫隽，不是第二人格。”他嗤了声，“你以为，我会认不出？”

他跟顾闫隽认识多年，想骗过他，哪有那么容易？比起只是见过几面的他那副人格，程厉野更了解以前的顾闫隽。

顾闫隽嘴唇颤了颤。

程厉野可以轻易就看出他并非副人格，聪明如黎舒昭，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一瞬，他脸色发白。

他能坦坦荡荡以顾二的形象跟黎舒昭见面，却唯独，无法也没资格以顾闫隽的身份去面对她。

那段时间，他其实想了很多事，想到了那天，他明明察觉心中似乎有个声音正嘶哑低吼着让他救黎舒昭，动作上，却还是选择了救沐曦嫦。

黎舒昭或许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救不救她，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她也从未想过要靠他。

可他，却在那次之后，在一遍遍重复着选择别人，而放弃黎舒昭的内心煎熬中，彻底无法走出。

顾闫隽也想到高中时，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漂亮少女，那样赤诚热烈的奔赴，可那时候的自己，却一次次冷漠对待……

记忆犹如尖锐的细针，丝丝缕缕揉杂在他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疼将他侵袭笼罩。

不致命，却绵长而折磨。

他喉咙像被利剑猛地刺穿，窒息，压抑而痛苦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场面凝滞。

安静得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顾闫隽将金丝眼镜摘了下来，他仰着脑袋，望向那片浓郁的夜空，男人眼睛逐渐红了一圈，良久只强笑道，“被发现了啊。果然，瞒不住你。”

“阿野，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次来X国，也是真的想找你，想帮黎舒昭。”

“你似乎变了很多。”

程厉野悠悠吐出一句，目光却并没有看向顾闫隽，只落在外面茫茫的夜色中，他的嗓音转淡，“但舒舒不需要。”

顾闫隽笑容凄然，“或许吧。”

如果当年，高中那会，在黎舒昭还喜欢他的时候，他回应她了，他们是不是就有机会？

但哪来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