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快要窒息。

阿千将自己那个弟弟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向来优美平静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可没忘记对方上次得到陛下恩宠时洋洋得意，将自己踩在脚底，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阿千唇边的讥讽深深刺痛了阿万的双眼，他一步步逼近对方，嘶｜哑着声音质问道：“你笑什么？”

是笑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戳穿，即将被陛下厌弃吗？

还是、笑自己天真，以为一个谎言，便能阻断陛下对他的宠爱？

阿千依旧不说话。

他双眸微眯，观察着阿万的反应，唇边轻蔑的弧度渐渐扩大，而他的反应，让敏感的阿万几乎癫狂。

“我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阿万痛苦地嘶吼着，一把攥住阿千的衣领，将人狠狠地撞在了房门上。

他双目猩｜红，手上青筋暴起，英气俊美的脸此刻犹如恶鬼：“你去了那么久，陛下一定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自己的好弟弟一副抓狂崩溃的模样，阿千从无声的笑，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笑。

明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短短几日，那个笑的人和崩溃的人却调换了过来。

阿千笑得厉害，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和幽暗。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唇瓣张合，一字一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恨我们是这样的像，恨我们为什么会是双生子……”

没人会喜欢这世上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会抢走自己所爱之人的目光和宠爱的人！

阿万听到这句话，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也恨。

恨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恨自己为什么要有个处处都要压自己一头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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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卑劣偷来的片刻恩宠，又要被对方夺回去了……

“告诉我！你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

“想知道？”

阿千笑着歪了下头，下一刻，脸上笑容陡然消失，只有一片阴翳：“你越是想知道，我越不会告诉你！”

说完，他动作狠厉地一掌拍开了面前的阿万。

阿万受伤，后退着跌到院中，唇角溢出一抹鲜血，一头长发散乱地垂在颊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可阿千却仍觉不够，他手腕翻转间，便握着长剑招招狠辣地袭了上去。

阿万挨了一掌本不至于败落，可他心绪不宁，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被厌弃的恐惧，难免无法专心。

狼狈地摔倒在地，被锋利的剑尖指住眉心的那一刻，他挣扎着想起来的动作一顿，终究还是颓然跌坐了回去。

他赤｜红眼瞳里有泪光闪烁，薄唇上还残留着刺眼的血迹，一张俊美无俦的清冷面庞上流露出绝望而自嘲的浅笑。

他说：“这次，是你赢了……”

偷来的恩宠终究只是偷来的，迟早要还回去的。

就像他本该就是低｜贱到烂泥里，无人问津，无人关心的可怜虫，不过是偶然窥探到明月的皎洁，得到了月光的照耀，才起了不该有的贪恋，妄图占有那道月光。

阿千眼神淡漠地看着阿万狼狈的模样，终究还是收回了长剑。

只是，转身离去前，他留下一句：“你这么想知道陛下对我说了什么，大可以自己去问陛下。”

闻言，阿万抬手捂住自己几乎落泪的双眼，笑了。

熟悉的话，是他曾对阿千说过的，如今，对方却是原封不动地还给自己了。

是啊，去问陛下就知道了。

这样担惊受怕的煎熬太折磨人了，便是无耻地使了那样蒙蔽陛下的手段，自己也未曾得到多少偏爱。

和自己那个好哥哥不费力气就能重新获得陛下的宠爱比起来，自己不择手段所做的一切，和得到的宠爱，就显得太过可怜了。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阿万顾不得拍去自己身上的尘土，而是空洞着视线，一步，一步，朝着慕晚烟所在的宫殿方向走去。

或许，自己的美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