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鸦雀无声的朝堂上,沈淮安终于读完最后一桩罪行,合上本子呈递于皇帝,一同呈上的还有一枚陆尚书之私印。
皇帝随意翻看两眼,抄起本子砸到陆之远跟前,“好好看看吧,看朕可有冤枉了你。”
皇帝同样震怒,胸膛气的高低起伏,他恨不得生撕了下面跪着的人。
陆之远的行为与卖国贼有何异?他在位这些年鼓励百姓多生多育,甚至立了诸多律法,只为将前朝打仗流失的人口弥补起来,到如今大乾国也不过百万人口。而这可恶的陆之远,仅他一人便让大乾损失了如此之多百姓!
陆之远看着离自己一臂远的本子是那样的熟悉,本子打开散在地上,陆之远看着上面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已是嘴唇颤颤,浑身止不住发抖,透过光可鉴人的地板,他看见自己一脸死灰,冷汗涔涔的模样。
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完了,陆家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陛下!罪臣知错!”慌乱间他手中的笏板被摔落在地,可他再顾不上了,膝行几步跪伏在地上,“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陛下原谅,然家中子女是无辜的还望皇上看在老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他们一命吧!罪臣全部都交代。”
一朝尚书,由此落马。
陆之远伏法,拔出萝卜带出泥,朝堂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一批又一批官员被查,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陆家被抄,抄出的金银用巨富都不足以形容,陆之远亦被判了秋后问斩,虽没有诛九族,然皇帝下旨陆家三代以内不得科举,陆家男子皆被流放,女子入教坊司,偌大一个陆府顷刻间化为乌有。
陆家被抄那日是沈淮安带人亲自去的。
陆府里下人们四散奔逃,哭喊求饶,往日高贵的陆夫人披头散发一副疯癫模样,被京中夸赞才情了得的陆婉一身狼狈没了书卷气,看向沈淮安的眼里只剩滔天的恨,最小的陆茹儿紧紧缩在陆夫人背后瑟瑟发抖。
她们无辜吗?不,不无辜。
无辜的是那些被逼良为娼,被卖于外邦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她们戴的金银珠宝,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每一样,每一件,全都沾着那些无辜之人的血。
轰轰烈烈的抄家持续了三日,被抄没的不止一个陆家,搜刮出来的脂膏倒是丰盈了国库,这是唯一令皇帝欣慰的事。
“沈卿为大乾除掉蛀虫实乃大功一件,说说看朕赏你什么才好?”御案后皇帝在看见充盈的国库后连日来阴霾的心情终于放晴了。
“为陛下分忧乃臣之职责。”沈淮安抱拳。
“爱卿功不可没,朕向来赏罚分明,立了功自然是要赏的。”皇帝摆手,一副你不说我就直接赏的模样。
“多谢陛下厚爱,臣确有一事,求陛下成全。”说完,沈淮安单膝跪地,无比郑重,抬头直视天颜,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哦?”皇帝正了身子微微向前倾。
“请陛下为臣赐婚!”
短短几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