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仿佛还是曾经那个固执又倔强的少年郎,令她有些无奈。见欧阳文桦膝盖处的衣料透着深色的暗红,枫妄卿眉头一蹙,“来人,扶好欧阳贵君。”

她看着宫人向前扶上了他的手臂,这才又转头看向另一旁,“重新备辇,你们送欧阳贵君回景仁宫。再传个太医去景仁宫,细细查看他的膝盖。”

欧阳文桦有些茫然,“陛下,微臣无碍,不必大费周...”

“这是朕的命令。”

枫妄卿有些不满的挑了挑眉,再次垂眼看向了他的膝盖,“把膝盖跪成这样,你是想把腿跪废吗?欧阳文桦,身带残疾之人是不能在后宫中挂牌子的,你若是想留在朕的身侧,便好好待自己的身体。”

饶是她语气再生硬,欧阳文桦也在她不容抵抗的言语中察觉到了关怀之意。他目光微微一顿,他乖顺的站在原地望着她,任由赶来的宫人扶着他的手。

此时他已然冷静了下来,心底的凄然感也好似被一阵风卷走。

欧阳文桦眼底划过一丝暖意,红肿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他的嗓音仍旧有些嘶哑,可语调却平稳了不少,“微臣知道了,谢陛下关心。”

“好好照顾自己。”

枫妄卿抬手掐了掐他两颊的软肉,又情不自禁的轻抚上他红肿的眼眶,那双微微上挑的撩人眼眸中闪过了一刹的疼惜,转瞬又被平静淡漠的情绪替代,“身为贵君,怎么也不该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要胡思乱想,再如何,你也该相信朕。”

空中暖阳从云层间落下缕缕光束,又穿过枝叶间隙映在她的面上。那碎散的光影衬得她的五官温和了几分,欧阳文桦细细瞧着她的眉眼,目光炙热。

他恨她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倘若自己的父亲暗中勾结到最后一步,推翻了她的统治将玄安深陷危机,他会恨极了那个教他家国情怀四字怎么写的男人。

他会在悔恨与愧疚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