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竹低着头,右手将左手攥起来,手心渗出湿黏的汗。罗述的话,将他呕心沥血给自己包裹的外衣,一层一层剥了个干净。
“你不是真的喜欢孙莹莹,也不是真的想对她好。你只是享受她为了你忍受谢锦岑的暴力,享受她不顾一切靠近你的感觉。”
孟修竹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眯起眼睛,只能看到罗述的嘴一张一合,耳边也开始轰鸣,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你无数次地目睹她被谢锦岑折磨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是你一次也没有救过她,因为你真的很好奇,在孙莹莹眼里,究竟多沉重的暴力,能够和你对他的好抗衡。”
“你甚至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你把她当成了一个宠物,一个你招招手就会凑过来的宠物。”
“你从来没有把她经受的痛苦放在眼里,你的感情在玷污喜欢这个词。”
“孟修竹。”罗述声色俱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孟修竹的眼前才慢慢恢复清亮。
罗述翻开日记本,给他念了其中一篇:“2014年2月9日,高三提前了一个星期开学,今天是这学期的第一天,我是第一个到教室的,然后谢锦岑把我拉到了我们这层楼的空教室。她把我推倒在地上,脚踩住我的手心用力碾,我疼得大叫,另一个人用擦黑板的毛巾堵住了我的嘴。她踩到的刚好是我的左手,手背上的冻疮还没好,蹭掉了血痂,血从伤口里渗出来,沾到地板上。这只手疼到仿佛麻木了,我连叫都叫不出声,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我看到窗外有人经过,用力地拍窗户,但是那个人连头都没有扭一下。为什么没有人救我,难道这是我应该受的惩罚吗?”
念完以后,她没有立即开口说念给他听的原因,而是缓缓合上纸页,抬眼看着孟修竹。
孟修竹从没看过孙莹莹的日记,自然不知道她都是如何记录自己遭受的欺凌的,时隔几年第一次听到,平静的陈述语气背后,弥天盖地的恶意和痛苦犹如潮水一般,翻涌着将他淹没。
让他一时想不通,三年前的孙莹莹,那么瘦弱一个女孩子,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忍下这一切的。
“知道为什么独独把这篇念给你听吗?”罗述问他。
孟修竹颓然地摇摇头。
“你知道孙莹莹没有求救意识,她之前的日记里也没有记录过向谁求救,也没有和最后一句那样带着埋怨的疑问,为什么她那天突然开始求救了?孟修竹,你觉得呢?”
孟修竹依旧只会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罗述丝毫不给他留余地,“因为从窗前经过的那个人就是你,孟修竹。孙莹莹是看见你了,才会拍窗求救的,你是她眼里唯一一个可以求助的人。但是你没有帮她,你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的日记里之所以没有写是你,是因为在那一刻你失去了她区别你与旁人的特征,你和旁人一样,没有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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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竹脑袋垂得更低,双手抱住头:“别说了……”
“孙莹莹自杀以后,你一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