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宣室殿批阅奏奏章,刘骜看着这成堆的公文一阵头痛,密密麻麻的文字多是些没用的废话,心中腻烦。
可巧此时淳于长走了进来,刘骜干脆长袖一甩,靠在凭几上吩咐道:“子孺,朕懒得看这些奏章了,你来跟朕读吧。”
淳于长连忙应诺,借着宽大的衣袖偷偷拿出许娥亲手所作之赋吟咏起来,没念两句就被刘骜打断:“朕让你念奏章,怎么倒念起赋来了?还都是些哀啊怨啊的晦气词句,听得人心烦意乱。”
“陛下,这篇赋是许皇后苦苦哀求臣弟转交给你的。”
“放肆!许娥已是废后,你还口称皇后是何用意?”
淳于长连忙跪下解释:“陛下,臣弟是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十分可怜,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
“糊涂!她行巫蛊咒人,朕没有处死她是看在皇太后的份上,她若还不能安分守己,便是无可救药。你帮她,更是大逆不道!”
尚且年轻的淳于长之前因为帮皇帝劝说皇太后同意赵昭仪为后,这段日子混得可谓风生水起。
刘骜也因为一层亲戚关系对他很是亲近,以至于这位贪财好色的年轻人渐渐失了谨慎,在得手了许谒这等贵女后,更是自信心空前膨胀。
然而今日刘骜一通责骂却将他打回了原型,淳于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惶恐到了极致。他已经意识到,一旦这次失去了皇帝的宠信,他所拥有的一切立刻便会烟消云散。
想通这点,淳于长立刻叩头认罪:“陛下,微臣鲁莽冒犯龙颜,若陛下真动了气,就把我杀了吧,我宁可一死,也不愿陛下龙体为怒气所伤。”
“好了,朕知道你本性善良,可这是朕的家事,即便你们我是兄弟,你也该懂得君臣之别。以后记得谨言慎行,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
刘骜果然没有治罪,随口教训了两句,转脸甚至还带着他同游。不过这一路,淳于长就稳妥多了,不敢再随意插话,每次都斟酌皇帝的心意来说话。
两人一路游玩,见时间不早了皇帝便让人起驾椒房殿,他身边的一位舍人却有些为难道:“陛下,太后近来嘱咐您要顾忌皇后的身孕,这班婕妤和两位张美人都盼着您呢,您看?”
“朕的后宫,朕愿意去哪旁人管不着也不该管,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若是在皇后面前说错了话惹她伤心,可小心自己的人头不保。”
刘骜一甩袖子,根本不打算见那群女人。合德怀着孕本就心思敏感,这时候他若弃她而去,她怎么承受的住?
母后未免太冷漠无情,自己与父皇夫妻不合,便觉得天下的夫妻都该是冷冰冰的,当真狠心。
淳于长有些惊诧,他之前忙着借自己的权势敛财,虽然知道赵皇后得宠,却一直没有实感,可今天见了皇帝的态度,方觉厉害。也不知是怎样的美人,竟能让堂堂帝王收了心,妻子怀孕都要守在身边。
等到了椒房殿一下车辇,他更是瞪大了双眼。这地方他从前也来过一两次,记忆里那时候的椒房殿大气简朴,至少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