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倾也只是随意这么一想。
床边的地上放着个蒲团,裴憬过来之后便直接坐了上去。
宴倾微微侧了脖子看他,见此不免惊讶的瞪了下眼睛,裴憬已经趴在了她的床上枕边。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不到一指。
裴憬今日柔顺的不像话,像只顺毛的小猫,连五官都是柔和的。
屋子里的人见此情形,渐渐退下了不少。
动静消散后,他轻声询问。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屋里充斥着药味,他身侧的手忍不住抬上来,轻轻搭上宴倾脖子间缠绕着的白布,上面还留着淡淡血痕。
玉颈本就纤细,前夜的剑没入其中,裴憬在捂住她流血伤口的时候,有一瞬间真的觉得她的脖颈已经断去。
裴憬这辈子见过太多的血了,从那年裴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再也没有停歇过。
好像一夜之间,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真怕那般自刎的场景再来一次。
宴倾压低了开口说话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一些。
“大人肯相信妾就好,既如此,哪怕这条命丢了也值了。”
“嘘,”裴憬静静趴在了她的身侧,“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要长命百岁的。”
宴倾一愣,下意识问。
“那大人呢?”
裴憬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在那一刻里,宴倾脑中浮现过的无数画面,都是历朝历代不得好死的权臣。
过往历史岁月中,多的是功高震主的臣子,又有几个能得善终。
裴憬若是此时此刻要谋求大位,天下会有人起义反他的政权吗?
等了很久,耳边也没传来答案。
宴倾定睛一看,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呼吸匀称悠长。
……这也能睡,这睡醒了得大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宴倾懒得叫醒他,自己也没感觉到饿,往旁边挪了挪,闭着眼睛也睡了。
等养好伤再战,这几天先睡个好觉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