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掌推在时渊胸膛上,力道却如猫儿挠似的。须臾,她听见时渊胸腔里低低的笑。
“殿下莫要乱动,臣很快。”
也不知是哪里出的问题,花未眠一时又微红了脸。
时渊仍是失笑,原来晦暗的眼眸里似有星子闪耀,连带着脸上小痣也生动了万分。与当初的花影很像很像。
思绪牵扯中,时渊已将她放到了盥洗池的玉案上。紧接着,又去接水给她漱口,净脸。
漱口水当中还放了些许梅花瓣,是她素来的习惯,没想到时渊知道,而他擦拭她的脸时动作极轻极柔,如在呵护一件至宝。
而他似乎是从未给人做过这些事,动作很生疏,湿帕触在她脸上一顿一顿的,令花未眠本就捂热的脸更加烫,如熟透了一般。
她终于抬手挡下他的动作。
时渊指尖一顿,少女净面之后的脸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时渊按住心头紊乱,低声问:“怎么了?”
他离得很近,身上淡淡的松香扑鼻而来。明明很让人心安,花未眠却局促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大抵是不适应时渊的突然转变。
她垂眼看了下时渊手中的帕子,低低道:“可以了。”
时渊颔首,很快扔下了手中湿帕,将人重新抱回了床上。
这一回来,矮几上的粳米粥依旧是热的。
时渊端起那一碗粥,仔细舀了一勺,又慢慢吹开了其上的热气,方送到花未眠唇边。每一个动作都耐心到反常。
花未眠没有吃粥,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那一句话,她问:“你真的知道了?可,你为何会知道?”
她的声音轻飘飘入耳,是质问,是试探。
“知道了,梦里。”时渊丝毫没有犹豫,抬睫时,却见少女明亮的眼中又渐渐生出晶莹。
花未眠并未怀疑。“知道了多少?”
她声音哽咽艰涩。
“关于公主的全部。”
从初见,至死。
在那漫长的梦境里,他走马观花地快速看过她死前的那几年,亦亲眼看过她最后倒在自己面前。
花未眠不甘心,轻笑道:“你不知道梦境都是假的吗?梦里所见所闻又能说明什么?”
时渊指端稍顿。失笑:“是啊,梦境都是假的,那又用什么来解释公主的所作所为,臣在提起花影时,殿下为何会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