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时辰,炉中的炭早已换过一轮,又被烧成了灰烬。可寝殿中温度很高,蒸得人背后都起了一层薄汗。
时渊的手早已恢复了常温,甚至有些发烫,而面前批阅奏折的人似乎感受不到温度似的,一直没有吭声。
她无意中将领口扯开了一些,露出纤细漂亮的颈线,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样纯白无瑕。
时渊喉结微紧,滚烫的手心蜷起。
花未眠却并未察觉到自己无意间撩了一人的心,她搁下了笔。
想着时渊应该不会再冷了,便道:“时渊,我这儿没有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想了想,又补了句:“那个,晚上也不用过来了。”
他好歹是北漠的国君,屈尊来当她的侍卫已是不妥,她又怎么如从前一般苛责。
只是,她并不懂时渊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时渊离开后,花未眠让雀儿替她去送一封信,送到遥远的无妄国。她在无妄国呆过短暂的一个月,结识的一个人或许对时渊的咳疾有法子,只是交情太浅,不知她肯不肯帮忙。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万一成呢?
夜半的时候,花未眠忽然被窗外的风声惊醒。她睁开眼,却无意间看见窗外的一道黑影,久久伫立不动,如一座石雕。
她当即心下一揪,朝那一道黑影道:“时渊?”
时渊很快应声进来,只是片刻功夫,门开了又被无声关上。
男子一身黑袍,身影瘦长,他走到床的纱幔外停下,沉声问:“公主何事?”
花未眠撩开了离床边的纱幔,见他离自己远看不真切,皱了皱眉。旋即,又赤足走了两步想要过去。
时渊眸中暗色沉重,疾步走来,将她打横抱上了床。他动作很快,似乎还有些不悦。
果然,听他凉声道:“公主若想见臣,不必亲自下榻。”
这话说的花未眠耳根一红,藏着的心思就这样被他直白戳穿。
她确实想见一见时渊,外面那么冷,不知他有没有冻坏。可是,时渊这次并没有用掌心碰她,花未眠有些意外。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融在雪里的味道。花未眠愕然抬头,见男子半束的鬓发上染了一层白霜,长眉上也挂着几粒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