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溪彻底陷入一片混乱,百姓奔走相告,纷纷携家小举家逃难。
龙将军害怕影响士气,阻止他们逃跑,被陈简制止了:“算了,让他们去吧,能逃得一命,总比死在启军的屠刀下好。”
于是龙将军只得打开城门,让他们逃跑。
太后自然也知道了战败的消息,陈简想将太后送回太后的母国卫国避难,结果被太后拒绝了,她要与陈国共存亡,陈简拗不过她,只得随他。
子胜入王陵的这天,消失了半个月的郑琰终于出现了。
郑琰一露面,赵宁便抽出长剑抵在他脖颈。
赵宁语气冰冷:“去哪了?”
郑琰睨了眼脖子上的长剑:“公子,别动不动就玩剑。这剑可利着呢,小心着点,伤了我还好,要是伤了你自己,我该怎么跟先生交代?”
赵宁面色阴沉,手持长剑,往郑琰脖颈上一压,一字一句道:“我问你去哪了?”
郑琰没动,挑起一边嘴角道:“有事。”
赵宁:“什么事?”
郑琰:“私事。”
赵宁:“我问的是,什么事。”
郑琰:“公子,我只是闵先生派来保护你的,那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是完成了任务,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备我的行踪。”
赵宁:“人是不是你杀的?”
郑琰:“不是。”
赵宁:“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闵先生的人。”郑琰道:“我只忠于闵先生,除了他之外,我谁也不认,除了他,没人能指挥我动手杀人,哪怕是你爹,或者是你爷爷来了也不成。”
郑琰说完,赵宁却没有将剑撤回去,于是问道:“怎么,公子现在还要杀我吗?”
赵宁撤回剑,看也不看,一反手就将剑归入剑鞘。
长剑入鞘,发出的嗡鸣声经久不绝。
子胜下葬三天后,陈简颁发王书,陈国宁死不降,誓要与启国决一死战。
士大夫们见陈简战意已决,没有继续奉劝陈简投降。
只是黎朔跟郑琰探测道,正在赶来的启国大将赵瑾,偶尔能收到一些文书。
晋惠天子三十五年二月初二夜,陈国严、尹、郑、高四族遭到不明来历的刺客行刺,刺客穷凶极恶、残暴至极,四族人全被屠杀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郑琰杀完最后一个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拿布擦剑,一边不慌不忙道:“丞相大人,念在您年纪大了,又是丞相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选择死法,说吧,你是要自我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尹正看着满地的死尸,仍然矗立于院内,面不改色道:“是君上让你来的?”
“不,你误会了。”郑琰说:“你们那个小君上心地善良,知道你们暗通曲款、卖国求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要你们命的打算,想来他也抱了必死之心,杀不杀你们都无所谓了吧。”
尹正明显有些意外:“不是他?那是谁?”
“是我。”郑琰说。
尹正:“是你?”
“您忘记了?”郑琰道:“二十年前衢县闹瘟疫,衢县有一位姓郑的县令,亲自来大溪求见君上,调拨物资下去衢县赈灾。那小县令无权无势,好不容易求了一批赈灾款,谁曾想一个钱都没落到衢县便不翼而飞了。后来那县令便来大溪告御状 ,结果还没见着君上的面,就被灭了全族,是也不是?”
尹正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有这回事:“不,不可能,绝无此事。”
“也是。”郑琰笑着说:“您是丞相,一天到晚日理万机,哪里能记得此等小事。想好了吗?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让我帮你?”
尹正:“等等……”
“丞相大人看来很难做抉择呢,还是让我来帮你吧。”郑琰说完,身形一闪,长剑一挑,将尹正整个劈成了两半。
尹正倒在血泊中,不断抽搐,郑琰说:“我杀你,不只是为了我死去的亲人,更是为了你们残害过的人。对于陈国来说,虽然晚了点,但亡羊补牢,犹未可知,也算是给那些死在你们手下的人一点慰籍。”
郑琰归剑入鞘,照例将丞相府的酒和油泼满了大半个丞相府,然后一把火,将丞相府烧了个精光。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大片天际,郑琰站在大火前,半边身子都被映红了,他提起手上的酒坛子喝了一口酒,随后将那坛子扔进了火里。
烈酒一遇上大火,立即窜起一轮火焰,火舌飞窜。
陈国士族被灭族两天后,启国大军兵临城下,二十万大军将大溪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主,
狂风里,旗帜猎猎飞扬,城外,则全是远道而来的启军。
二十万军队黑压压地卷地而去,千军万马中,分出一条道来,一名身穿铠甲的男人骑马而出,正是此次大战主帅赵瑾。
赵瑾骑着马走到阵前,抬眸望向城墙上:“你们那小君主陈简呢?叫他出来,告诉他,若是他投降,我说不得还能饶他一命。”
城墙上旌旗飞扬,狂风猎猎作响,陈简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踏上城墙。
“赵瑾。”九岁的陈王稚嫩的声音响起。
赵瑾看着只比城墙高不了多少的陈简,蓦地笑了:“你们陈国是后继无人了吗?竟然找了这个么小孩儿来当君主!”
他身后的大军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简侧身,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他拉开弓箭,瞄准了赵瑾,一箭射了过去。
赵瑾马鞭一甩,将那支箭击飞。
“要打便打。”陈简放下手上的长弓,他声音不大,那话语中的气势却丝毫不弱:“我陈国举国上下,死战到底!宁死不降!”
“死战到底!宁死不降!”
“死战到底!宁死不降!”
赵瑾气急,扬鞭一指,怒喝道:“攻城!”
千万支箭矢铺天盖地席卷来。
城外的大军如蚂蚁一般,黑压压地、源源不断地向城门口涌来。
“保护君上!”龙将军道。
龙将军一剑挡开飞向陈简的箭,城墙上的人不断往城下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