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这雅阁不错。”苏仪环顾四周:“造型古朴、环境清幽,是个喝茶的好地方。就是视线上差了点,比不得赵兄那暖阁,那上面视野开阔,能看见好远。
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那暖阁全都是琉璃瓦做得,从外面看,也能将里面的摆设看得一览无余。在里面打个哈欠,外面也能看得真真切切的。”
赵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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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徐凤鸣猛地听见这话,瞬间被茶水呛了一口,咳了个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赵宁忙伸手替他抚背,姜黎见他被呛得不行,关切道:“凤鸣,你没事吧?”
苏仪见状了凑上来满脸的关切:“怎么了?怎的突然被呛到了?”
徐凤鸣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
赵宁倒了杯热茶给他润口,徐凤鸣喝了口茶,总算舒服点了。
苏仪:“好端端的,怎么喝个茶还能被呛到?”
徐凤鸣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差点又被呛了一口。
赵宁面不改色地木着一挡脸,若无其事地坐一边喝茶,就是耳朵尖有点红。
“没事。”徐凤鸣道。
“哦。”苏仪说:“对了,阿鸣,你知道吗?安阳城突然热闹起来了,忽然涌进了好多人。”
徐凤鸣:“一下子涌进几十万难民,热闹也是应当的。”
苏仪:“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凤鸣狐疑地看着苏仪,苏仪神秘莫测道:“我说的不是难民,那些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我猜测啊,不是来自各地的富商巨贾,就是来自各国的士族子弟,而且,我瞧着,城里似乎开了许多新商铺。”
徐凤鸣:“……当真?”
“那是当然。”苏仪道:“你不是没回宋国,跟赵兄一直呆在安阳吗?怎么你们都不知道?”
说话间徐文正好送来茶点,听见苏仪这话,道:“苏公子,我家少爷这段日子不知怎的,疲倦得很,整日里仿佛都睡不醒,每日都要睡到快午时才醒,就算醒了也没什么精神,哪里有精神关心外面的事啊。”
姜黎跟苏仪听了这话,都怀着关切的眼神打量徐凤鸣,就连旁边的陈简都一脸关心。
徐凤鸣:“……”
赵宁:“……”
徐凤鸣又被茶水呛了一口,连肺管子都咳疼了。
阿弥陀佛,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赵宁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徐凤鸣,徐凤鸣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
苏仪道:“可是病了?”
姜黎:“可曾请过大夫?”
“没什么事,就是平日里懒怠动,又不用去学院,所以睡晚了点,不过我确实……”徐凤鸣解释道:“没怎么关注城里的动向,不过……那些人不是巨商就是达官显贵,怎么会突然来安阳?”
姜黎:“是啊,我们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来安阳。”
徐凤鸣有些莫名,他面露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他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像是有什事要发生。
京麓学院后院,管少卿坐在厅堂里,厅里除了他,还有安阳郡守尚训、以及京麓学院的一众先生。
管少卿气定神闲地泡着茶,一众先生俱是欲言又止,包括尚训都是一脸的惭愧。
“少卿,你真的决定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先生神色复杂地看着从容不迫的管少卿,语气有些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管少卿波澜不惊,平静道:“决定了。”
“你可有想过,”白发先生道:“你如此做,很有可能会让你祖辈几代创建起来的京麓学院毁于一旦?”
“可能会,”管少卿道:“但也可能不会。”
姜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京麓学院毁在你手里,你日后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以及列祖列宗交代?”
管少卿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尚训先红了眼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从二十岁起为天子效忠,几十年如一日地为天子尽忠职守地守着这安阳城。
这些年各国的勃勃野心、晋王朝的衰落他什么没见过,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守,能力有限。
唯一能为天子做的,也只是凭一己之力,尽可能地替天子守好安阳城,起码,不要让天子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饿死的王。
尚训心里也清楚,安阳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京麓学院,这座名扬天下的神州第一学宫,带来的利益和价值,没有让安阳成为第二个洛阳。
对于京麓学院,以及这一代京麓学院的传人,他一直是心怀感激的,毕竟管少卿虽然不入仕,却帮了他很多。
可他万万没想到,管少卿居然愿意为了不让这几十万的难民饿死,做到这一步。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做到这一步,要下定多大的决心,他只知道,倘若他与管少卿易地而处,自己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一步。
“管先生大义。”尚训起身,用拜见天子的礼仪,向管少卿行了一个大礼:“子诫替洛阳、安阳、以及那三十万难民感谢先生的大恩大德。”
“尚大人请起。”管少卿泡好茶,示意侍立在一旁的书童将茶端去给在坐各位先生喝:“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倘若今日换成是尚大人,我相信尚大人也会这么做的。何况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那些难民,更是为了我自己。
京麓学院地处安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阳太平,京麓学院就会相安无事,倘若安阳城出了事,京麓学院也不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