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变法以前的启国,当初若不是塞北叛乱,闵先生敏锐地抓住机会,先借机发难了一部分士族。
然后又想办法,帮启国各士族封地百姓,将造反的声势造到最大,最后借机发难,把启国士族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成功实行变法。
现在的启国恐怕也跟外强中干的燕国一样,就不可能有征战中原的资本和能力。
而赵宁,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被立为太子。
而哪怕这样,启国旧士族为了把权利再抓回手里,竟然不惜卖国。
那一次若不是赵宁带着人在大安拼死抵抗,齐言之和尹绍之也聪明,一听到风声就当机立断,带着塞北各族及时南下救援,恐怕启国早就亡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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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鸣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那一次真的只差一点,他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赵宁了。
其实燕平很聪明,他也早就察觉到了燕国强盛外表下隐藏的危机。
燕国若是不想被排除在外,想在这乱世中一直以强国的身份自居,并且长久地生存下去。
那么他就必须效仿启国,实行变法。
把燕国现在的制度全部推翻、重建,这样燕国以后才能继续在那张桌子上占有一席之地,避免被赶下桌去。
所以燕平才会在赵宁提出结盟分卫的时候,强烈要求徐凤鸣来燕国,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徐凤鸣,帮他实行变法。
他一直坚信,徐凤鸣见识过启国变法,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经验,由他来变法,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只可惜他最后没留住徐凤鸣。
“我现在仍然在想,”燕平面露沉思,认真道:“倘若当初,先生留下来了,我们变法成功,燕国是不是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不,君上,”徐凤鸣满身血污,却神色从容,他身板挺得笔直,如山脊一般:“我说过了,变法能不能成功,根本原因不在我,在于君上本身,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燕平神色微微一滞,忽然笑了起来:“说得对,变法能不能成功,其实是在于我。 ”
“先生,实不相瞒,我不是没尝试过变法……”
燕平想起往昔,似无奈,又似不甘地叹息一声:“唉,归根结底,是我没有勇气去承担变法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徐凤鸣听了不置可否,燕平的担忧是对的,这种无异于刮骨疗伤的变法,引起国内动荡都是小事,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导致灭国。
当初启国变法,也是先后乘了塞北叛乱,和百姓造反的风,可即便这样,过程都是一波三折,最后启国还差点被灭国。
燕平害怕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到时燕国变法不成功,反而把祖宗几百年的基业全部毁于一旦,那燕平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世代燕王?
“其实,”姜冕累得不行,拄着剑站在一边:“当初伐卫的时候,你们若是不这么贪心,妄想一口吞了卫国和洛阳,或许还可以多撑几年,或者几十年。”
“楚王,你也说了,”燕平神情淡然,看向姜冕:“只能多撑几年或者几十年,最后还是只有一个结果。
当时放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变法,彻底改变燕国目前的现状。
要么一举出兵,一口吞下卫国和洛阳,切断启国和楚、宋二国的联系的同时,以地养地。
用卫国的土地和百姓,来供养燕国的士族和百姓,否则燕国最多再撑个十几年,或者二三十年。
到那时不消你们来打,燕国自己都会灭亡。”
赵宁:“所以,当初那个明先生来找你的时候,你其实知道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燕平点头:“是,虽然此计很险,一旦失败,燕国就意味着亡国。
但其实我知道,燕国到得如今,也只有这一次举全国之力拼搏的机会了,一错过这个机会,那燕国以后或许再也没机会了。
只是可惜,我失败了……”
徐凤鸣:“君上,你其实差一点就成功了。”
当时的情况真的太过凶险,徐凤鸣都差点玩脱了。
幸好启国那几员大将都不是吃干饭的,赵瑾和孟案都是身经百战、有勇有谋的大将。
还有颜臣安,一发现事情不对,先让周景派兵,然后再向大安传令。
宋扶也跑得快,第一时间去函谷关帮着颜臣安和周景守关。
赵宁也及时攻下了大梁,还有姜冕,及时写信给宋影,宋影也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出兵了。
这真的是天佑大启,徐凤鸣简直不敢想,当时那种情况,一旦有一个地方,或者有一个人疏漏,会造成什么后果。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败了就是败了,事后说什么都是徒劳。”燕平那笑容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他说着,又抬眸去看徐凤鸣,那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甘心和不解:“徐先生,我至今为止都不明白,您这样的人,应该不是拘于小情小爱的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回来帮我呢?”
徐凤鸣想起往事,只觉得颇为感慨,他沉默片刻,说:“君上,其实,我当初来燕国就是想一心一意辅佐你的,然后尽最大的力量,助你统一天下。因为就当初几国的形势,就只有燕国有这个本事。”
徐凤鸣现在想起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见到燕平,以为自己能竭尽所能帮助燕平,结果他让自己去刺杀赵宁那事,只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徐凤鸣无奈道:“我也没想到君上会让我去刺杀赵宁啊。”
徐凤鸣说着,抬眸瞥向燕平,说:“更没想到,君上还给埋伏在卫国的细作下达过事后杀人灭口的指令啊。”
“什么?”燕平瞳孔一缩,那神色终于变了:“不可能,我从来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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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那眼神冷冰冰的:“当时凤鸣被你安排的刺客一剑穿心,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