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苏仪笑眯眯道,他语气轻柔,却始终泛着丝丝缕缕的冷意:“你还需要我帮你试探他的真心吗?”
郑琰见状要上前来,苏仪的手瞬间滑落,掐住姜冕的脖颈,望着郑琰:“你再动一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姜冕被苏仪掐着脖子,本能地仰着头。
郑琰:“……”
郑琰倏然停脚,不敢再动。
“苏公子……”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让郑琰的体温骤然下降,还是天气太冷,冷得郑琰下意识地战栗。
亦或者是太过担心姜冕,导致郑琰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连声音都在颤抖。
“苏公子……”郑琰哀求地看着苏仪,语气跟随着他的身体颤抖着:“姜公子是我害的,我替他偿命,我求求你……别碰他,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苏仪觑着郑琰,他不为所动,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微笑,缓缓道:“郑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这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郑琰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他的膝头撞在地面支起的石头上,跪在地上的一瞬间,膝盖就被顶出了血。
郑琰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连哼都没哼一声,乞求地看着苏仪,说:“苏公子,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我只求你……只求你放了他……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公子,我求求你,别伤害他。”
“真好啊……”苏仪看着郑琰跪在地上,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放过姜冕的模样,那几近疯狂的眸子里,竟然渲染上了别样的色彩,是羡慕,又是欣慰。
“起码你们还有机会……起码他还能有求我放了你的机会。”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温暖和柔情:“起码你们彼此心意相通……可冀明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到死都不知道我……”
他到死都不知道我爱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黎到死都不知道苏仪爱他,他更不会知道苏仪得知他的死讯时,一夜白了头。
苏仪右手还掐着姜冕的咽喉,他眼睫一眨,神色一敛,转过头来,看着姜冕,柔声道:“君上,你有什么感想?”
“我没什么感想。”姜冕神色冷淡,他说着,将视线从郑琰身上移到苏仪脸上:“不过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让你能最大限度地体会到报仇的快感,你要听吗?”
“是吗?”苏仪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冕,笑道:“说来听听。”
“你看,他这么爱我,那就说明在他心里我比他的命还重要。”
姜冕眼眸深邃,定定看着苏仪,极其认真地说:“其实,你现在杀了他,根本就不能让他感觉到什么痛苦,也不能让他忏悔,更不能让他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因为人只要一死,那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对于杀人凶手来说,反而是便宜了他。”
“嗯。”苏仪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冕:“所以呢?”
“你杀了我,留他一命,”姜冕说:“然后让他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终其一生,都活在痛苦、愧疚和后悔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吗?”
苏仪:“你这是打算牺牲自己,求我留他一命吗?”
姜冕不置可否:“不管是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办法是最能让你体会到报仇的快感的,不是吗?
而且,你还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让他像你一样,一辈子爱而不得,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思念当中。这才是报仇的本质,对不对?”
跪在下面的郑琰差点没疯,焦急道:“殿下,你别说话!”
赵宁的注意力全在徐凤鸣身上,压根没心思关心姜冕。
“子敬,你在说什么?!”徐凤鸣听到姜冕的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冕。
苏仪闻言头都没回,冷声道:“黎朔,打断他的腿。”
黎朔一横七星龙渊,七星龙渊连剑带鞘重重地砸在徐凤鸣膝头。
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徐凤鸣的神经,他猛地摔倒地上,脸都疼白了,额头上瞬间冒出汗珠。
赵宁慌了,要上前来,苏仪瞥了赵宁一眼:“赵宁,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
赵宁不敢再动,他抬眸凝望着苏仪:“苏仪!这一切与凤鸣无关!你要给姜黎报仇就冲我来!我才是害死姜黎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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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听见这句话,脸上那笑更是波谲云诡,他松开姜冕的咽喉,将左手的折扇换到右手,握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好啊。”苏仪手上那折扇一点一点的,他在那城墙上缓慢地踱着步:“反正时间还很长,我们慢慢来捋一捋这笔陈年旧账。”
他说罢,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谁先来?”
“不用算了。”跪在地上的郑琰说:“苏公子,当初来洛阳王宫试图掳走姜公子的是我,后来见势不对,痛下毒手的也是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便是是天经地义。
我给姜公子赔命,还请苏公子放了徐公子和殿下,他们都是无辜的。”
“啧,这可怎么是好呢……”苏仪啧了一声,他想了想,面露为难道:“郑琰,刚才你的小殿下可是说让我杀了他,留你一命呢。那你说,我是该听你的,还是该听他的?”
郑琰:“既然是要报仇,那当然是要手刃仇人才算是报仇。”
“我可不这么认为。”苏仪说:“如果我先杀了他,然后再废了你的武功,打断你的手脚,让你像条狗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让你想活没希望,想死又死不了,这不是更解气吗?”
郑琰:“那你就要时刻小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随时有可能杀了你报仇。”
“我正求之不得呢!”
苏仪听见这话,竟然兴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感兴趣的话一样,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是他那神情极为诡异,脸上挂着一个神经质的笑容,面容变得扭曲而疯狂:“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